蘇翰閉著眼,看似在閉目養神,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昨夜。
在那裝飾得雕樑畫棟、盡顯奢華氣派的府邸,知府大人高高在上地端坐著, 不緊不慢地開口:「蘇翰啊, 你這小子在青州也算是有點名氣,不過官場的水可深著呢, 能不能踏入仕途,還猶未可知。」」當今天下太平已久,朝廷里各個職位都已經滿員。就算有朝一日考中了進士,也得等著朝廷另行安排官職,這為官之路啊,只能往後推遲。至於舉人,處境就更加艱難了,往往只能謀個縣丞、主簿之類的小官職。唯有在殿試中嶄露頭角,成功進入前二十名的人,才能獲得朝廷的優先錄用。蘇翰,你可有這個把握?」
蘇翰聽了這番話,心中猛地一緊,意識到前路艱難,卻仍堅定地說道:「大人,學生深知前路困難重重,但定會竭盡全力,爭取考出好名次。」
知府輕輕哼了一聲:「有志向是好事,可別光說不練。你在青州是有點名氣,可大夏朝疆域遼闊,有才學的人多如繁星,在殿試上,你又能算得了什麼?」
蘇翰緊咬著嘴唇,壓抑著內心的不甘,恭敬地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學生受教了。」
知府大人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覺得他此刻心中應該已經有所動搖,正是拋出橄欖枝的好時機,便打算將這位有才華的學子拉攏到自己麾下。
知府大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說道:「不過嘛,本官愛惜你的才學,不忍心讓你被埋沒。等你考中進士的時候,倒可以幫你謀個官職。」
蘇翰只略微猶豫了片刻,便拱手行禮說道:「若能得到大人如此相助,學生必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報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知府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假以時日,若你能有所成就,我願將小女許配於你,如此一來,也算是對你的一番支持了。」
蘇翰一喜連忙說道:」學生定當努力,不負大人厚愛。」
知府大人滿意地笑了笑:」但你要記住,我這承諾也是有條件的。你若不能有所作為,我方才所言也就作罷。」
蘇翰對自己的學問有著十足的自信,語氣堅定地說道:「大人放心,學生明白。」
見他如此上道,知府大人更加滿意了:「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蘇翰恭敬地行禮告退,然而,還沒走出府邸,就瞧見小廝領著一位書生朝書房走去。他心中瞬間湧起一陣失落,剛剛還滿心的喜悅頓時消散了幾分。
蘇翰這才明白,知府大人是在廣撒網,自己不過是眾多備選者之一。想到這兒,他心中湧起一股被愚弄的憤怒。但只消片刻,他便又堅定起來。哼,他絕不會一直任人擺弄,既然機會擺在眼前,那便要牢牢抓住。
蘇翰正沉浸在思緒中,李錦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蘇兄,院長說在這兒歇歇腳,要不要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蘇翰立刻回過神,下了馬車。只見歇腳處是一片樹林,炙熱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老院長站在不遠處的小溪邊,一手拿著水壺,時不時和身旁幾位夫子低聲交談。
賀淵與關力坐在一塊石頭邊上吃著乾糧,離家好些日子,乾糧愈發難以下咽。賀淵十分想念家中溫柔的清哥哥,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
關力嚼著乾糧,含糊不清地說:「青峰城確實好玩,可這趕路也太折磨人了。」
賀淵,應道:「忍忍吧,等回去就舒坦了。」
蘇翰不想理會還在馬車裡的錢澤,帶著李錦便朝兩人走去。錢澤瞧見了,立刻跳下馬車跟在後面。
李錦笑道:「賀兄,關兄,你們倆倒自在,都吃上了。」
關力擺擺手:「還不是日頭太曬,乾糧放久了就要壞,花錢買的,還不如早點進肚子。」
錢澤湊上前,翻了個白眼:「麵餅子能值幾個錢,小心別把自己撐壞了。」
關力還記得昨晚的事兒,沒好氣地嗆回去:「我吃得多,關你什麼事!」
錢澤臉色瞬間僵住,當即就想回懟,可瞥見一旁看戲的高志偉等人,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可不想在高志偉面前出醜,被人看笑話。
高志偉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眼神里滿是嫉妒與不甘。大賽沒能進前三,他心裡憋悶極了,總覺得是身邊的同伴太平庸無能,才拖累了自己。
他想著自己為了學業,每日天不亮就起來誦讀詩書,本想著能在貴人面前好好表現,為仕途謀個好開端,結果被這群「廢物」壞了事,怎能不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