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抬起頭,看向於清,眼裡滿是溫情,笑著說:「清哥,我昨兒睡得早,自然就醒得早。倒是你,起這麼早去準備吃食,辛苦你啦。」
於清把早飯擺好,拍了拍手說:「這有啥辛苦的?科考可是大事,你整日書不離手才辛苦呢。來,嘗嘗這鹹鴨蛋好不好吃,昨天我在街上買的,聽城裡的大嬸說,就他家鹹鴨蛋煮出來流油。」說著,於清拿起一個鴨蛋,輕輕敲了敲,遞給賀淵。
賀淵接過鴨蛋,說道:「還好有你陪我一起來,不然我心裡頭肯定天天想我的好夫郎。」
於清微微揚起下巴,點頭認同道:「那是自然,我長得好看又會持家,能娶到我這樣的哥兒,你上輩子肯定積了不少福。」
賀淵在木凳上坐下,端起面前的小碗,喝了一口米粥,小聲說道:「能幹是真能幹,就是有點凶,我包里的銀子都快被你搜刮光了。」
「相公你自己花錢沒個準頭,給多少就能花多少,我不看緊點,咋存錢嘛?你年前跟我親熱的時候,可是保證過要給我買間鋪子的。」
賀淵輕輕一笑,剛要反駁,就被於清搶了先:「今兒要辦大事,我不跟你抬槓,趕緊吃飯。」
吃完飯後,兩人又在屋裡收拾了一陣,才走出客棧。此時,外頭已經大亮,陽光暖暖地灑在街道上。
只見街道上滿是穿著長衫的學子,個個神色緊張又嚴肅。他們有的獨自趕路,有的三三兩兩低聲交談,全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越靠近考場,人就越多。考場門口早已圍得水泄不通,幾個面色冷峻的差役站成一排。
每個學子都得在他們面前停下,打開考籃,任由差役仔細翻查。筆墨紙硯、衣物夾層,就連帶的吃食都要掰開查看,就怕有人夾帶作弊。
賀淵伸手輕輕握住於清的手,說:「清哥,我先過去了,這幾天你在客棧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於清微微仰頭,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小聲說:「阿淵,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行的。」
賀淵鬆開手,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回應:「嗯,我去了,你趕緊回去,這兒人多,別擠著了。」
說完,他隨著人流,慢慢朝考場門口走去。
而於清卻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緊緊追著賀淵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才轉身回了客棧。
賀淵進了考場,找到自己的位置。還算運氣好,離那臭烘烘的茅廁挺遠,不然聞到那味兒,哪兒還有心情答題,估計光剩乾嘔了。
他的考位,就是四塊木板立起來圍成的小,只能容一個人待在裡頭。裡面擺著一張簡陋的長木板和一張板凳。
賀淵仔細地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又確認了一遍東西都帶齊了,就靜靜等著考官發試卷。
整個考場裡,只有考生緊張地搓手聲,還有默念詩文的聲音。
不久,考官們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進考場,手裡捧著一摞摞試卷。
隨著考官一聲令下,試卷被依次發了下來。賀淵深吸一口氣,拿起試卷,目光迅速掃過題目。還好,大多題目都在他學習的範圍內,他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整個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寫字的沙沙聲,還有考官路過時的輕微腳步聲。
到了晚上,可就難熬了。隨著夜色變深,寒意也慢慢瀰漫開來。要是身子骨弱的,這麼幾天下來,肯定得大病一場。賀淵裹緊身上的衣服保暖。
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睡覺更是困難,那張長木板白天用來答題,晚上就當床睡,倒也沒到讓學子睡地上那麼狠,只是木板又硬又窄,翻個身都費勁。
長夜漫漫,賀淵望著小小的天窗,透過天窗能看到寥寥幾顆星星,在夜幕里閃著微弱的光。他不禁想起家裡溫暖的床鋪,不知道半個多月沒見,澤大寶還記不記得他這個爹。熙小寶一到換季就咳嗽,爹娘有沒有帶他去醫館拿藥。還有清哥,他這會兒在幹啥呢?算了,客棧再咋說也比這兒舒服,肯定早早睡了。
賀淵想著想著就有了困意,可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考場裡不時有學子翻身,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響,還有人起夜去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