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遺物,是謝時安後來在邵錦的房間裡發現的。
幾本書,幾張隨手寫下的文字,還有一張小小的,被小心翼翼夾在書里的照片。
照片是阮曉蝶的一張大頭照,那種用拍立得類的一次性成像相機拍下的照片,像素並不是很高,阮曉蝶的笑容卻很是燦爛。
那該是多年前,十六七歲的阮曉蝶的模樣,無邪,天真,不諳世事的少女,對著鏡頭彎起眉眼時,明媚得可以融化人心。
邵錦,該是阮曉蝶心裡最柔軟的存在,也是她,唯一可能在意的人。
桑淺淺和謝時安想以邵錦做餌,引阮曉蝶出來見面,將邵錦的遺物交給她,趁機一舉擊之,控制住她。
可饒是謝時安在他們約著見面的地方,做了最周密的安排,臨了,還是出了變故。
阮曉蝶失約了。
謝時安再約,阮曉蝶仍是答應,可仍是失約,反覆好幾次。
向來,她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這麼謹慎。
「也可能是她真有什麼事來不了。」
尹姝惠安慰桑淺淺,「淺淺你別多想,好好養胎是正經。國外的事,就交給時安吧,你安心等消息就好了。」
外頭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有車燈的光,在窗外一掠而過。
尹姝惠嚇了一跳,「這麼晚了,這裡不該有人來啊?」
桑淺淺臉色也變得凝重,無端有些緊張。
因為這個時間點,沒人會來找尹姝惠的,至於隔壁小院,那就更不該有人了。
尹姝惠已然幾步跑到窗邊,從窗簾的縫隙里,睜大了眼睛,貓著腰小心翼翼往外看去,「有人開車進了隔壁小院,下車了,啊——」
她突然一聲低呼,隨即猛地捂住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桑淺淺快步過去,往窗外看去,頓時呆住。
月光下,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隔壁小院裡,車門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沈寒御。
他連車燈都沒有關,身形搖搖晃晃地,上了大門口的台階,抬手去推門。
門是鎖著的,自然紋絲不動。
沈寒御推了許久,推不動,竟是沿著門邊的石階,緩緩地坐下了。
良久,他的身影一動不動,好似靜止了般,仿佛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沈總是不是忘了門鎖密碼了,才進不了門。」
尹姝惠看了眼桑淺淺,訥訥地小聲說,「我看他剛才走路那樣,好像喝醉了,不會睡著了吧?這都入秋了,晚上挺冷的,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桑淺淺一瞬不瞬地望著那昏暗夜色里隱約的人影,鼻子酸澀。
這人是喝了多少,才會連門鎖密碼都忘了。
不過也是,以往他每次回家,人一下車,門總是開的,根本用不著輸密碼。
他怕是,潛意識還以為,是從前,只需敲敲門,趙姨或是桑淺淺就會來給他開門......
「淺淺,」尹姝惠見她只是發怔,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要我過去看看沈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