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世均對聲音沉穩有力,隨著驚堂木之聲在縣衙里迴蕩,好似要將人心中陰霾驅散。
高月明抬起頭,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倒是那王武突然跪下,「大人,學生要狀告余順及田慶鄭惑等人栽贓嫁禍,蓄意傷人!」
王武這人明顯與他們學生不一樣,他身上少了一些書卷氣,多了些戾氣和勇猛。
「武兒你……」
可王武父母卻是驚慌失措,欲要上去拉住兒子,可腳踏出去時,卻見王武突然擼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大片的燙傷。
那一片的疤痕猙獰可怖,讓人觸目驚心。
縱使鐵石心腸也會不忍心,何況是做父母的。
王武父母還是收回腳退至一旁,不再阻止。
有人帶頭,其他兩人也相繼開口,細數余順幾人的惡行,每說一句就能聽見人群里有倒吸涼氣的聲音。
師爺記錄的口供一張又一張,摞起來時竟有半截拇指般厚。
就在這時,前去書院搜查物證的衙役們也回來了,在田慶和鄭惑的帶路下,他們在書院裡搜查出許多兇器。
馬鞭,木棍,麻繩,黢黑的鐵棍等等……尤其是那只有小指長的鋒利小刀上還殘留有血跡。
這種刀能藏在手心中,能在人的身上刻字,能割肉,卻不會致死。
據田慶交代,這把小刀曾經就用在了高月明身上。
之所以將這些東西藏在書院的每一個角落,只為了余順打人的時候,方便就地取材而已。
在有理有據的語言也比不上實物所帶來的震撼。
一直在旁聽著的瞎眼老婦再也忍受不住,身體一軟,從椅子上跌落在地。
「奶奶!」
高月明上前去扶,卻被老婦人抓住,扒開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用蒼老粗糙的手摸著高月明胸口上的疤痕,那些疤痕組成了不同的字。
「豬狗之嗣,屎尿之軀……」
一排排污穢不堪的詞被人生生用刀刻在了高月明的胸口上,一輩子都洗刷不去。
「明兒!你在顧忌什麼,奶奶是半隻腳踏入棺材裡的人了,你叫我如何給你爹娘交代。你就說吧,縣令大人會給我們做主的。」
老婦人淚流滿面,又氣又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孫兒竟然過得如此苦。
高月明見不得奶奶流淚,便不再猶豫,對蔡世均行禮道:「縣令大人容稟。」
「學生曾經在昶下書院求學三年,就有兩年裡飽受欺凌,余順等人借著家世在書院裡橫行霸道,仗著夫子偏袒肆意欺辱他人。我不止一次反抗過,可換來的……卻是被逐出書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