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悟聞言一陣後怕,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與死亡挨得如此之近,但是若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寫。
「但文相知道這事之後,連夜進宮為你求情,並與陛下打賭,賭你能在十國大比中奪得魁首,揚大虞之名。」
紀明悟沒想到自己尋常一場考試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十國大比他是知道一些的,那是讀書人的盛事,沒有哪個讀書人不知道。
但是……這麼重要的事……
「文相就不怕我考砸了嗎?狀元都如此艱難,要在萬萬學子中脫穎而出,更何況是十國大比!」
紀明悟自己都沒想到那裡去,他的本意是不辜負陸風教導,拿一個狀元回去。
「怕,怎麼能不怕呢?」
院長嘆氣,「可是沒有別的選擇了,你是最有希望的,文相垂垂老矣,這一次就是他與皇帝下的賭注。」
陶愚松的門生不比張君鑒的門生少,先帝去後,為保大虞不衰,他提拔起許多官員,知人善用,掀起了科舉熱潮。
那時考不上就真的是自身學識不夠,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考上全憑本事。
毫無疑問陶愚松是個好官好人,但唯獨不是一個好臣子。
文相一黨勢力太大,大到讓皇帝害怕,大到他體會不到權力的滋味。
但是現在陶愚松老了,他的命快走到盡頭了。
偏偏朝廷中沒有一個能帶領百官與皇權奸臣抗爭的人,所以他才和皇帝下了這個賭。
若是贏,大虞還可延續百年,期待能有賢明君主出現,若是輸,反正大虞已如枯木,內里全被蟲蟻啃食,遲早要倒的。
「我如果在十國大比中輸了會如何?會像院長之前說的那樣間接導致很多人喪命嗎?」
聞言,張君鑒起身,拍拍紀明悟的肩膀,鄭重道:「你失敗後,文相會死,與文相有關的人都會死,大半官員將懸屍午門外。」
「不僅是死這些人,還有那些忠臣、寒門學子、百姓……」
紀明悟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是從小山村出來的,知道底層百姓過得有多苦,這還是文相帶領一眾官員與那些奸臣和昏君抗掙的結果。
一旦文相這些人死去,昏君沒了束縛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奸臣沒有壓制將民不聊生,寒窗苦讀數十年也沒有出頭日……
對此,張君鑒面露愧色,「我知道這事於你而言過於嚴重了,所以我們一開始並不打算告訴你,就算你真的失敗了,文相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不會受到任何牽連。」
紀明悟聞言好奇地看著張君鑒,「院長知道的是不是太細緻了?」
「呃……」張君鑒尷尬道:「我和陶愚松是摯友是同窗,也曾同朝為官,但我只愛文學,厭倦官場後就成了這白鹿書院院長,一心遠離紛爭……」
「所以你拿著蔡世均的信找上我的時候,我本不想讓你留在書院裡的……可惜亂世之中無人能獨善其身,這才讓你進入書院安心備考。」
這也是今日宮裡來人慾要帶走紀明悟的原因,那皇帝看來是等不到十國大比了,一心想要文相這些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