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似曾相識的動作,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方柏嘉拉回那個和湯晝恆肌膚相貼的夜晚。像是一枚石子投入湖面,緊接著盪起無數連鎖反應般的漣漪。
方柏嘉本來不想這麼投入,象徵性地完成脫敏就好,卻忽略了他們彼此之間的吸引。
兩條舌頭不知不覺中便用力地纏在了一塊,方柏嘉親得忘我,大腦一片空白,胸口重重地升起又落下來,宛如靈魂都在出竅。
有一瞬間清醒過來,覺得荒謬,自己和湯晝恆好像那種吵了架後還要同/房的夫妻,明明相處時還能明顯地感覺到隔閡,一親密起來又變得沒完沒了。
他拼命拉扯著自己的意志,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氣喘吁吁地把自己黏在對方嘴上的雙唇撕下來,小狗一樣嗚咽一聲,慢慢下滑著躺到湯晝恆的頸窩處,發燙的額頭抵著對方頸側跳動的動脈,雙腿尷尬而僵硬地併攏。
察覺到方柏嘉不自然的瑟/縮,一記短而快的呼吸之後,湯晝恆的手冷不丁又善解人意地貼著鬆緊腰伸/進去。
「嗯——」方柏嘉嚇了一跳,整個人像被電了一下,「你幹什麼?」
頓了頓又說:「別……」
他匆匆按住湯晝恆露在外面的手腕。
回答他的,是湯晝恆無比平靜的一句:「方柏嘉,你*得很厲害。為什麼別?」
方柏嘉說不上來,只是單純覺得很慌張。
大腦里拉響了雙倍的警報,躺在別人身前的alpha一陣心悸,總感覺會迎來很羞/恥的局面。
不由得重複一遍:「不行,別這樣。」
卻在湯晝恆的指腹繞過一圈時忍不住彈了彈。
方柏嘉小聲哈氣,眼神瞬間變得迷濛,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得了湯晝恆的行動。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沒錯。
明明他自己一個人時,往往都要十多二十分鐘才能出來;可是一到湯晝恆這兒,時鐘就被拉快了。
時隔一個星期,再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湯晝恆的信息素,方柏嘉的身體宛如出了故障,才只過了不到五分鐘就交/代了。
空氣中蕩漾著甜膩的奶油香氣。
方柏嘉在那一瞬間,小聲地「嗚」了一聲,藏在褲管里的兩隻沒有多餘贅肉的細瘦小腿閉得很緊,羞到快要在湯晝恆的懷裡縮成一團。
……太快了。怎麼會這麼快。
湯晝恆給自己擦乾,接著吻他,方柏嘉暈乎乎被他親了好幾下才想起來應該生氣,用手擋了一下把他推開。
「不要。」氣息很短,好像肺部里的空氣不夠他呼吸似的,方柏嘉放狠話一樣地說,「不准親了。」
湯晝恆停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又發什麼脾氣,只是說:「時間還沒到。」
道出這話時的語氣也很平淡,沒什麼人情味和大的反應,意思是要把治療的十五分鐘補全才算完。
說著,又要低頭捕捉對方的嘴唇。
唇瓣顫動,從牙齒末端析出的熱氣都吹在方柏嘉的嘴角,青年猛然瑟縮一下,越發偏頭往對方的脖頸處躲。
「醫生本來也沒說要一直親……你走開。」方柏嘉說。
從來沒有這麼迅速過,他感覺十分的恥辱——
雖然自己是下面的那個,但身為alpha的尊嚴始終存在。
最讓他感到害怕的是,一到湯晝恆的面前,他的身體似乎就不受主體控制了。
這種失控令他感到不安。
更別提他和湯晝恆現在還正在鬧彆扭。
很丟臉。
這種不自覺因為對方而起的反應也好,包括剛才的項鍊也是,無端就讓方柏嘉比那人矮了一頭。
湯晝恆偏偏表現得還這麼冷淡,仿佛過來幫他只是不得已的公事公辦——儘管他們之間確實沒什麼私情,方柏嘉還是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挫敗。
該死的湯晝恆,害他變成這樣,態度還這麼拽。
方柏嘉心裡是怎麼想的,嘴上也就這麼說了,泄憤似的重重來了一句:「都怪你。」
「我都說了我不要了,你幹嘛還這樣?你就喜歡做別人不讓你做的事是不是?」
搞得他根本下不來台。
方柏嘉因為害羞而變得口不擇言,湯晝恆卻誤解了,以為方柏嘉還在為酒店那次的事怪他。
沉默了好幾秒,再開口時,嗓音微妙地變得比剛才更加冷硬:「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他側頭看著方柏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一開始本來就是你先提出來的,不是嗎?我也只是滿足你。你現在又來怪……」
話沒說完,方柏嘉竟然直接側過頭,隔著一層睡衣咬在了湯晝恆的鎖骨上。
像覺得他說的話太過分了,還不是那種只一下就鬆開的輕咬,而是持續了好幾秒的,用上起碼五成力道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