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不便,腫起來的手連攥住袋子邊角的動作都顯得困難。
他試圖捏緊外賣袋,結果牽動到受傷的手腕,嘴裡「嘶」了一聲。
「很疼嗎?」見狀,方柏嘉立刻將袋子接過,三兩下打開被訂書機訂過的袋口,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包住冰袋後再遞給他。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依然沒有很和睦,但語氣里全是關心。
湯晝恆將紅腫的部位按住:「感覺有點。主要是一動這裡就痛。」
「……」
方柏嘉算是摸清了,湯晝恆的真實情況絕對比嘴上說的更糟。
說是有點,肯定就是很疼。說是一動就痛,其實根本是痛到動不了。
「你還是別嘴硬了,我陪你去醫院吧。」他重重地呼出口氣,說。
……
方柏嘉去了趟臥室,換上外出的衣服,跟還在房裡的陸翰音說了聲,叫了輛車把自己和湯晝恆送去醫院。
到了那邊掛號排隊,好不容易排到湯晝恆,方柏嘉想也不想地說:「我跟你一塊兒去。」
忽略了湯晝恆有點異樣的眼神。
直到進了診室,坐在桌邊的醫生一抬眼,見到是兩個人進來,詫異道:「你們誰來看病?」
「我。」湯晝恆說著,用完好的那隻手將掛號單交給對方。
「那他是……」醫生看著跟在湯晝恆身後走進來的方柏嘉。
方柏嘉剛才決定得乾脆,到了現在又有點尷尬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朋友?同事?
……話說湯晝恆是傷到手又不是崴了腳,自主行動的能力還是有的,他跟進來好像是有點冒昧。
多他一個人又不會讓結果變好一些。
可要是在外邊什麼也不做,方柏嘉也不放心。
正錯愕著,湯晝恆回頭,緩慢瞥他一眼,對醫生說:「他是送我過來的人,讓他一起聽吧。」
醫生便沒再說什麼,問了他幾個問題,開始上手按他患處。
因為不確定具體傷到的是哪裡,安排湯晝恆去拍了片子。
結果出來要一個小時,他們去大廳的椅子上坐著等。
深夜的急診部依舊人滿為患,遠處不斷有患者和患者家屬拿著單子走來走去。
方柏嘉發了會兒呆,覺得無聊,下意識拿出手機,肌肉記憶似的點開某個他常逛的APP,眼神還放著空。
首頁自動刷新,方柏嘉過了幾秒才回過神,目光落回到屏幕上的剎那,他差點魂飛魄散。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他和湯晝恆在見面會上的親密照。
……草,忘了這幾天都不能上網了。
視覺衝擊力太大,方柏嘉深吸一口涼氣,沒敢細看,手忙腳亂地熄了屏。
與此同時,聽見湯晝恆突然在他耳旁說:「謝謝你這麼晚還陪我來醫院。」
方柏嘉的大腦過了兩秒才啟動反應程序。
他扭過頭,發現對方在很認真地看著自己。
「……」
草,他該不會看到剛剛的照片了吧。
方柏嘉的心中飄過這樣一句。
和湯晝恆的視線接觸一瞬,方柏嘉逃難似的移開目光。
今天見面會後,他的心情一直很複雜。
原因是湯晝恆在問答環節做出的反應。
方柏嘉並不覺得杭澤宇的話是出於惡意,但印象也不會憑空出現。
對方既然會提出那種問題,就說明這是人們普遍對他和湯晝恆的關係存在的印象。
方柏嘉在剎那間感受到一種火辣辣的沮喪和失落。
因此,當湯晝恆主動認輸去喝檸檬汁時,說方柏嘉沒有一點觸動,肯定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他當時都已經做好了對方會說「當然了」的準備。
畢竟他們前幾天才「吵」得很兇。
雖然全程沒有使用什麼激烈的語言詞彙,也沒人說出稱得上是「罵」的內容,但那無形瀰漫在房間裡的緊張氛圍已經說明了一切。
即便兩人是從很久以前便被公認的關係不佳,他們也從來沒鬧得這麼不愉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