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席景臣來別墅晃悠,趁他不注意,手賤往頁面空白處畫了個吐舌頭的不二家,還是路驍偷偷教的,成功收穫席昭一記無語的白眼——
也留下這兩枚決定性的指紋。
這支筆上檢測出再多研究員的指紋都不奇怪,因為它本質屬於CBM的公共用具,可席景臣不一樣,他從未去過研究所,有指紋出現只能通過席昭這邊的渠道,也就間接證明,這才是席昭原本使用的電容筆。
想通一切,席上將抹了把臉,肩頭狠狠松下。
「大老闆,你說我這個#039手賤#039,是不是犯得很值?」
正為兒子一句「家人」嘩嘩感動的賀聿聲不想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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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捂住眼睛,屠鬼嘶嘶笑著,竟然直接承認了,「好吧,反正債多不愁,席昭同學,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敏銳聽出這人語氣里的變化,林智昀對衣領上的耳麥壓低嗓音:「犯人情緒不穩定,狙擊手是否就位?」
「不行啊頭兒,」在隔壁樓頂的狙擊手憤憤咂舌,「這傢伙是個老手,躲在了狙擊死角里,射擊彈道都被兩個人質擋住了。」
黑眸望來,林智昀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席昭表情不變,繼續同屠鬼周旋:「是麼?但我之前也有問題想不明白,你費盡心思嫁禍我,曾經也一直跟蹤我,顯而易見,我才是你主要的針對目標,可清河街里你卻選擇對路驍動手,現在更鬧出這場聲勢浩大的綁架,你對我的恨意不難推測,你對他的恨意又源自哪裡?」
這番言論一出,原本對「謀殺案」興趣缺缺的路氏夫婦也凝起心神,林鈺歌更忍不住上前一步:「如果路氏曾經得罪了你,你沖我們這些大人來就好,兩個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
將這個詞語在嘴裡詭異咀嚼一番過,又看過椅子上臉色蒼白的棕發少年,屠鬼突然彎腰大笑起來,笑得肩膀抖個不停。
他擦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感慨」道:「哎呀,真是感人,十年前的一場驚天綁架,為報知遇之恩,路總最得力的助手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路小少爺,路總同樣不負兄弟情義,公開將對方的遺孤收養為義子,一出靈堂懺悔更賺足了世人眼淚,本來是動搖公司根基的驚天醜聞,在這神乎其技的公關手段下,成了對路氏的一次絕佳宣傳……」
仿佛沒看到路雲琛黑沉的表情,屠鬼繼續說:「公司股價不降反升,各大董事也齊心協力,路氏由此更上一層,這樣看來,路總您那位得力助手真是從生到死都在為您的公司發光發熱,也怪不得您會那麼看重他的孩子,以至於外界都在推測,您將來會把路氏留給養子,而非自己的親生孩子。」
「你和當年的綁架案有什麼關係?」
路雲琛的聲音沉了下去。
掌管路氏多年,他絕非庸人,從故意選擇遊樂場作為交易地點,到男人口中對當年事件的熟稔,他敢肯定這個人和十年前的綁架案脫不了干係,一時間,無數敵對公司還有當年案件的知情人都紛紛閃過腦海。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屠鬼,卻發現對方看他的表情更為譏誚:「路總,你真的想不出我和當年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路雲琛莫名愣怔:「你是……」
屠鬼一哂,沒再理他,轉而將目光投向席昭:「席同學,你說你之前想不通這個問題,那麼現在想通了嗎?」
林鈺歌的茫然,路雲琛的僵硬,屠鬼的惡意,還有尚處於危險之中的路驍和齊朗清……
又一次站在焦心中心,席昭眼底卻多了幾分複雜,比起方才推理「謀殺案」的坦然,他現在更多感到的是一種意興闌珊。
古典推理小說中,偵探大都沒有過和未來,仿若是對整個世界冷眼旁觀的至高神明,席昭不一樣,他切身經歷著一切,在意的人更與這些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而無數有反轉的故事已經教會了讀者——真相往往都是殘酷又悲傷的。
這從來就不是一個動聽的故事。
席昭說:「這就是今天要解開的第二個謎題——」
黑眸赫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