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簡嚀問她。
沈漾舟:「隨便什麼都行。」
簡嚀看著她的側臉:「牛排行嗎?」
沈漾舟點頭:「嗯。」
發動車子,簡嚀安靜地開著車,遇見紅燈就停下,綠燈了就重新啟動車子,直到到了停車場,車子停下的同時,她才開口:「你要一直低著頭?」
回應她的是沈漾舟肩膀的微顫。
簡嚀靜靜看著她,十幾秒過後,輕嘆一口氣:「走吧。」
「簡老師。」
簡嚀要下車時,聽見了一聲呼喊,將頭又轉過去,入目是一雙眼眶通紅的眼睛,像常年幽靜的湖水,一夜間被人丟了無數覆滿青苔的石塊進去,濺起一圈圈波紋。
猝不及防的對視,一兩秒間,簡嚀知道了這人為什麼一直垂著頭,不願看她。
就像昨夜的她,不想對方給她發消息,卻又一直守著手機,直到手機自動關機。
胸口又開始泛疼,她握著車門把手的手緊了緊,接著轉身下車:「走吧,先去吃飯。」
還沒到飯點,她們是第一座客人,簡嚀選了角落的位置,快速點了餐。
服務員上菜很快,她們吃得很慢。
從開始到吃完時,一句話也沒說,安靜的空氣中,冰冷刀叉的碰撞聲是唯一的交流。
其實簡嚀不餓,依舊給自己點了一份,只是想給自己找找事情做。
切牛排時她在想,若是對方不是沈漾舟,今天她接到她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腦子有些發懵,無法形成具體的畫面。
她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她們去吃飯,她會定包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便在大廳找位置坐下。
是什麼讓她敢坦然地坐在大廳?
直到店裡來了其他客人,來自其他人的說話聲響起,才結束了安靜。
在人聲混雜中,沈漾舟才說話:「簡老師。」
簡嚀抬眸看她,除了下車時那慌忙的兩秒對視,這是她看她正臉的第一眼。
確定不是錯覺,真的瘦了。
簡嚀暗自深呼一口氣:「怎麼了?」
沈漾舟放下刀叉,眼尾的紅還未消散,襯得她眼裡的認真極其動人,至少簡嚀是這樣覺得。
沈漾舟按著椅子邊沿的手隱現出淡淡青經,忍住了又想垂頭的衝動:「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
聲音不大,在吵雜的環境中卻格外清晰。
聽著她清晰的聲音,看著她清晰的臉,簡嚀緘默幾息,張嘴問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來天凌上班?」
不是問為什麼要突然和我訂婚,為什麼要跑來做小情人。
沈漾舟眼睫顫動。
簡嚀主動問了,卻沒給她回答的時間,自問自答一般說道:「我在那裡,對嗎?」
沈漾舟點頭。
心堤終於塌陷,潮水瘋狂湧出,化作一聲淺嘆,消失在一張一合的唇齒間,簡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為她,也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