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天的陰冷倒是沒變, 骨頭縫都凍得疼。
然而, 就是在這種陰冷的暗沉沉中，沈漾舟走了過來, 穿著泛舊的校服，氣質與片場的環境有些不符合，一步一步走向簡嚀。
停在簡嚀跟前時，正好片場所有的夜燈打開, 一片暖黃的光覆蓋在暗沉沉上。
沈漾舟在這時笑了一下, 朝張演和副導打了招呼，最後將視線落在簡嚀臉上, 已經簡嚀手臂上的傷口上, 緩緩道：「簡老師好。」
簡嚀從這種接近夢幻的感覺中回神，若不是手臂上的傷口還疼著, 她會懷疑眼前這人的真實性。
對了，傷口！
簡嚀深呼一口氣, 將校服袖口拉下去, 虛虛朝著沈漾舟點頭：「你好。」
張導瞧了瞧沈漾舟, 可算明白副導為什麼不讓她走了, 這臉這氣質, 做群演實在是可惜了。
副導讓她坐下，一張四方的桌子，只剩下簡嚀右手邊的空位，沈漾舟坐在她旁時照著她點了點頭。
按理來說，一般群演突然被導演叫去都會興奮或者激動，意味著導演對她演技的肯定，會給她加戲份，或者直接從群演換成某個小配角，可沈漾舟安靜得過分，也不說話，靜靜坐著，眼眸動了動，輕輕瞥了瞥簡嚀房子桌邊的藥水。
這才開口問道：「簡老師擦傷了？」
聲音平穩而緩，沒什麼情緒，仿佛在問天氣這麼樣。
簡嚀卻覺得她的語氣比今日的天氣還寒冷，不是對她冷淡而帶來的冷，是一種熱冰雹的感覺。
還有外人在場，簡嚀只能表情正常道：「小傷口，不礙事。」
沈漾舟頓了下，點頭。
張導和副導看著她們，而後又對視一眼，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
這位小沈不應該抓緊時間和他們聊天嗎，現實是也不看他們一眼，反而和簡嚀說起話來了，雖然也只有一兩句。
這樣不爭不搶的群演不多了啊，副導覺得他下午誤會沈漾舟了，她怎麼可能搶戲。
張導問道：「你第一次做群演？」
沈漾舟嗯了一聲。
張導又問：「怎麼想著要入這一行的？」
沈漾舟：「想來。」
話是這樣沒錯，但也不能這樣說話，簡嚀真怕她被兩位導演趕出去。
四方的桌子能做掩飾，下垂的手輕輕動了動，捏了下沈漾舟的掌心。
沈漾舟只是眨了一下眼睫，沒作任何反應。
簡嚀又在她指尖畫了幾筆，停下後，這才瞧見沈漾舟笑了一下，很淺很淡的笑意，掌心包裹著她的食指，正經說道：「喜歡拍戲的人，就來了。」
喜歡拍戲的人，所以來體驗一下，這個意思嗎？
副導問她：「想做拍戲的人？」
沈漾舟嗯了一聲。
張導和副導導戲時規矩雖然多，脾氣也有點怪，但都是不拘小節的人，特別討厭獻殷勤之人，沈漾舟這種性子，反而對他們的胃口。
張導又看了她一眼，若是演技可以，做配角就屈才了，又想起副導給他說的，沈漾舟的角色好像和簡嚀有兩句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