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其實有做不到的事情,例如她,不敢跑不敢跳。
回了老宅子,沈漾舟進了書房:「爺爺,我下個周去國外。」
老爺子:「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沈漾舟堅定而坦然,「我要手術。」
哐當一聲響。
老爺子手中的筆掉在地上。
*
時間一晃幾個月過去,沈漾舟手術的時間定在了十二月末,成功率不是很高,得做好心理準備。
她心態還行,這幾個月挺忙的,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手術前一個周,老爺子安排好公司所有事情,要來陪她。
沈漾舟思忖片刻:「爺爺,我回來接您吧,順便回來看看。」
在國外這幾個月她一次都沒回去。
老爺子不知想到了什麼,沒因為會來回奔波而阻止她,嘆了口氣:「回來好,回來走走。」
十二月份已經在下雪了。
沈漾舟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圍巾帽子將她捂得嚴嚴實實,站在附中門口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後便有校領導出來接她進去了。
沈漾舟道:「麻煩了,您先去忙吧。」
此時很早,冬日又天亮得晚,若不是校道上的燈開著,可能連路都看不清。
沈漾舟走不快,只能慢慢走,若是仔仔細細看,其實能發現她和正常人的走路姿勢不太一樣。
她第一次走到簡嚀那棟教學樓下,高二了,三班正好搬到了一樓。
天氣太冷,只有呼出的氣是熱的,她蹲下,忙活好一陣兒,起身時雙手通紅。
笑了笑,轉身離開。
又是一次安安靜靜來,安安靜靜走,雪地上留下的腳印,逐漸被飄雪覆蓋。
校園裡陸陸續續有了人,沈漾舟垂著頭,理了理帽子和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往校門口走。
大家都捂得很嚴實,風雪太大,都想快點進教室,無人留意她。
就像夏日的風吹過樹梢,短短一瞬,樹葉沙沙響。
屬於風和落葉的擦肩而過。
校道不長,沈漾舟卻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
「作業昨晚了嗎?」
「早餐吃得包子饅頭還是牛奶雞蛋?」
「要聽寫的英語單詞還沒背完。」
「離騷今天要默寫,好長啊,根本寫不下來。」
「簡嚀!你快看,前幾天你不是還說想堆雪人又嫌太冷嗎,誰在這裡堆了雪人啊!長得還有點像你。」
「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