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有一把備用的傘,但男人沒來得及給,只在獨處時才有空間喘息。
他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癱在椅背上,努力平復自己心潮湧動的情緒
剛剛暴走的那瞬間,並非針對陸思言。
男人只是害怕,只是在怪自己。
如果今天沒出門,沒進那家餐廳,沒有看到心儀的omega,而是任由他喝下那杯不懷好意的檸檬水。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alpha恨不得把那人千刀萬剮。
在孤獨壓抑的車身里,悶悶的呼吸聲像猛獸在嗚咽,肖晏修反手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他想起些小時候的事……
混亂的情緒還沒平息。
車門竟又被人從外部拉開。
剛剛被他嚇走的omega,衣衫髮絲都被打濕大半,手裡拎著只小小的塑膠袋子,又重新坐回車裡。
裹著清冷的夜雨氣息。
又混著些令人心神蕩漾的清甜佛手柑。
肖晏修吃驚地望向去而復返的人。
陸思言謹慎著,濕漉漉的指尖伸了兩回,還是勇敢地抓住男人那隻受傷的手。
自己艱難撕開包裝的藥膏,沒來得及給他抹上,眼淚倒是大顆大顆地直往男人手背上滴。
肖晏修看這場面,心疼的緊。
陸思言悄悄抹著眼淚:「對,對不起。」
他知道男人不愛聽這三個字,可自己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麻煩你送我去酒店。」
「我……我今天不敢回家。」
陸思言搞砸了相親,又害得父母的生意夥伴進了警局,礦場的合作大概率也黃了。
回家之後還不知道會被如何指責,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逼著去給人當後爹。
肖晏修眉頭緊蹙。
男人收回手時,私心捏捏omega的手指尖,像下定了什麼決心。
在前往酒店的途中,陸思言的手機一直在響,父母換著號碼給他打電話,還不停地簡訊轟炸。
【你去哪裡了?】
【還不趕緊回家?】
【警局需要當事人才能簽和解書,要是不想給父母添麻煩就趕緊回來。】
從肖晏修辦理入住手續,拿到房卡,到帶他上樓,旁側不停震動的「嗡嗡」聲響,都很難讓人忽視。
陸思言實在扛不住這輪番轟炸,指尖猶豫著,想按下接聽鍵。
卻在突然間,從身後伸來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他的指節,強勢又不容拒絕地直接關機。
omega反應不及:「誒。」
他輕輕地驚呼聲,又被那隻手帶著撞進男人懷裡,唇面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貼在男人滾燙的心口,又慌慌張張站直身子。
「你把房卡給我。」
肖晏修改主意了,不想讓他一個人住在酒店裡,否則小omega半夜裡腦子不清醒,說不定又要被父母圍上門來,再拎回家裡狠狠教訓。
男人一個響指,房卡直接飛出窗外。
陸思言急壞了:「兩千塊錢一晚的房。」
雖然是肖晏修付的錢,但那也是真金白銀的鈔票,他還盤算著怎麼攢錢還給人家呢。
結果沒等自己撲過去,就被男人掐著後頸子,從十九樓直接拽進通往負二層的電梯裡。
在近一個小時的行駛後,兩人重回綠寶園別墅區。
alpha幾乎是扛著他踹開的房門。
omega滾進床鋪時,還被鬆軟的床墊,彈得蹦起來了兩下。
肖晏修堵在房門口,手指著他。
「現在,睡覺,立刻。」
「有任何話,明天早上再來和我說。」
房間門被人摔上。
咖啡和可樂兩隻小胖狗,無憂無慮地搖著尾巴,慢吞吞地蹭著他手邊趴下。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山茶雪松。
在那一刻讓人無比的安心。
陸思言委屈極了,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能夠得以發泄。
他伸手抱住咖啡和可樂,連續哭濕了兩隻狗頭後,連洗漱都忘了,迷迷瞪瞪地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站在門口的男人像雕塑一樣。
腳邊落了一地的菸頭。
就這麼聽他哭了整晚。
到第二日早,肖晏修早早出門,臨離開前,還吩咐了管家道:「陸家小少爺醒過來之後,你讓他等等我,別著急走。」
陸思言本來趕著上課,又有游泳館的兼職要做,日程安排十分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