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嬤嬤高抬起下巴,示意兩強壯婆子把人按住。
那管事媳婦當然不服氣,大聲質問道:「太太,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可是榮國府來的,一直跟在敏太太身邊,你一來就奪我的職,是覺得你比敏太太更會管家嗎?」
「太太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你的忠僕要被人打死了……太太……」
「鬼嚎什麼……」徐嬤嬤厲聲大喊,「還不給我……」
「讓她叫,看看有沒有誰回應她。」薛元娘無所畏懼,依舊悠哉吃著果脯,偏頭戲謔道,「指望老爺幫你們?那也得等老爺回來有空閒,這頓打嘛,免不了喲~」
「按上去打!」徐嬤嬤中氣十足,指揮人硬生生拖到長椅上去,這長椅是老爺讓帶的,誰不聽話打誰,也是老爺默許的,徐嬤嬤半點不擔心。
「打!重重地打!」敢頂嘴,還叫敏太太的魂。
「太太救我……太太救我……」管事婆子大喊大叫,「姑娘救我……大姑娘救我……」
「啊……」一板子下去,滿面蒼白。
接二連三的板子打下去,人很快疼得發不出聲。徐嬤嬤直覺得暢快,往日可只有別人挨打的份,甩手掌柜幹得好,狀也告得秒,幹活得還要被打夠嗆,她倒是一個板子吃不住。
就前幾天,徐嬤嬤自己還吃了幾板子呢,也沒見到這份上。
十板子打完,採買的粗使婆子死死瞪著那管事媳婦,呼吸粗重怨恨滿滿,徐嬤嬤當著眾人的面,將管事媳婦的身份牌搜出來給那粗使婆子。
「以後採買的管事就是你,拿著這個身份牌才可以出府,現在去把今日要採買的東西列份單子給我,一刻鐘之內辦得漂亮,對牌你就可以臨走。」
「小人一定辦得漂亮。」那粗使婆子完全不心慌,立下軍令狀胸有成竹離開,不成想竟是個識字的。
「很不錯。」徐嬤嬤又看向剩下的管事們,各個腦門看著冒汗了呢,以往太輕鬆,現在露餡就越快,「把她給我丟回家去。下一個來吧。」
當場比試,敢來挑戰的,幾乎都有十成十的把握。
新太太的架勢相當足,只要說不出多少乾貨的,一律是無用之人,說把人捆上打板子,當場就在院子裡打。
能說出點子丑寅卯的,記名字留後處理。
不過一個時辰,挨打的不少,如同死狗一樣從廊道拖回去的,可都是往日趾高氣昂之人,拿著對牌和身份牌興高采烈幹活去的,竟真的從新太太那兒領下管事媳婦的位置。
不少觀望之人拍著大腿暗叫可惜,畢竟法不責眾,換掉那麼多人,老爺回來都不至於全盤否決。
聽說,是兩兩比拼出來的結果,林笙大管家都心悅誠服,覺得新太太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交到他手裡的單子功用、數量和能使用的大概天數一一列舉清楚。
帳一查,出入大的一目了然。
對比之前的爛帳,敏太太的管家能力相比而言,跟新太太是天差地別。
最讓林笙大管家在意的,還是衝出頭的十之八九是林家的家生子,被欺壓到遇見機會不顧後果反抗的,竟然是為數不多的林家家生子。
難怪府上出了這麼多亂子,卻無人敢說,最衷心林家之人跟敏太太不是一條心,老爺想要徹查,只怕越查越難看,甚至還會破壞敏太太在老爺心目中的形象。
外人如果真的謀害太太和姑娘哥兒,賈家奴僕樂見其成,只想分杯羹,林家的家生子同樣當沒看見,只想換個太太,再則,估計也不敢說,說了就是他們這群人的失職。
唉!都是報應吧!
林笙大管家還在思慮怎麼向老爺交差,如果滿府下人十之八九都有推波助瀾的嫌疑,老爺能接受嗎?
林笙家的匆匆走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皺著眉道:「太太說各個位置的人有點多,府上當值的有近百號人,分兩班倒都錯錯有餘,府上又沒有各處安排值夜,至少要砍三成人。」
「人怎麼選?」林笙管家也憂心,「人數這麼多……」
「說是讓新上任的管事自己裁撤,底下少於三人的不裁,多餘三人的至少減一人,超過十人的,除了帳房、繡房等這些必要之所,都減到五人以下。」
「讓新上任的管事自己裁?倒是個好主意,太太讓我把多餘的人都帶走?」林笙管家大概知道太太的打算,「要不要抄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