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把賴二兩口子綁了,賈珍,你讓人去把賴大兩口子綁了,就說家裡遭了賊,懷疑是賴家人幹的。」賈赦一聲令下,賈珍一怔,連忙也跟著下令。
「直接動手?老太太那邊……」賈珍害怕。
「我還很好奇,母親為何如此縱容?」賈赦為自己倒了杯茶,「你且耐心坐下等著,幾個奴僕而已,跑不掉的,賴家的確樹大根深,但也有個人走茶涼的時候。」
賈珍沒多話,就聽著,惴惴不安的。
沒多會兒,賴大賴二兩口子都抓到賈赦的書房,賴嬤嬤也已經在來的路上,大冷的天一潑涼水從頭澆到尾,綁在廊道的柱子上,嘴堵得死死的,也不問話,其餘下人們自有定論。
王善保這大房的管家還有林之孝這二奶奶的管家今日定是有了福氣,一見賴家被抓,再結合二太太那邊的事,心中有數,這是大老爺要發作他們,連根拔起那種發作。
榮國府里羨慕他們的不在少數,那麼大一座賴府竟然能安穩至今,全靠老太太這麼為她們撐腰,誰不知道賴嬤嬤是老太太的心腹。
老太太若是不保,賴家今日定要亡在大老爺手裡。
是賴嬤嬤一手買來放在寶二爺身邊的晴雯聽一耳朵,便直接走到鴛鴦身邊,示意她跟老太太提一嘴。
鴛鴦本不願提,就當作不知道,往後便能少了賴家的掣肘,偏晴雯這個蠢貨要提起此事,再不跟老太太說一嘴,回頭老太太若是問起來,便是她一個人的罪過。
「老太太,賴家出了事,可要問一問?」鴛鴦掀開床簾,輕聲在老太太耳邊說著,「大老爺將賴家兩對夫婦都抓了去,只怕不能善了。」
老太太覺一直很淺,比不得孩童的寶玉,鴛鴦一說話,便醒了,眉頭蹙起來:「怎麼又有賴家的事?」
「估計跟二太太的事關聯到一處,隔壁珍老爺來東院尋大老爺,之後便抓了人,堵上嘴綁在廊道里受凍,倒是沒有審問的意思。」
老太太坐不住:「快去讓老大罷手,賴家算是我的陪房,豈是他能隨便動的,這府里還有沒有我老婆子的立足之地?鴛鴦,你告訴老大,若是要動賴家,我便回金陵去。」
「是。」鴛鴦不懂,卻不得不照做,出得榮慶堂,見到關心著的晴雯,眉眼拉攏著翻個白眼,自去東院傳話。
晴雯看得懂她的眼色,想著等賴嬤嬤來後,她便將鴛鴦的事告知,也甚得她在老太太跟前亂說話,讓賴嬤嬤丟了老太太的信任。
她能到寶玉身邊伺候,還能做寶玉身邊的大丫頭,完全都是因為有賴嬤嬤的撐腰,賴嬤嬤一旦出事,她很可能就得跟著失勢。
府上同樣有這種想法的很多,鴛鴦要去東府,便有不少人為她行方便,來到大老爺的房門口,瞧見被綁著的人,沖他們點點頭,賴大賴二也知道,老太太還是看重他們的。
這府里若是沒有賴大賴二,老太太便沒了手腳,很多事情也沒有那麼好掌控,榮國府三個大管家,賴二是老太太的人,周瑞是二太太的人,林之孝是二奶奶的人,王善保他們都只能退居二線。
如果賴二和周瑞一道被抓,那王善保和林之孝出來管家,還有二房和老太太什麼事?老太太年歲那麼大,別人也怕得不到老太太的支持,還憑白得罪了後來的主子。
「赦叔,你看,鴛鴦來了,老太太定不會同意……」
「讓她哪裡來,滾哪裡去。」賈赦不給面子,那便誰也沒有面子,「王善保,怎麼什麼奴才都讓靠近我的書房。」
鴛鴦走到近前,被王善保直接攔下:「鴛鴦姑娘,聽見沒有,大老爺不見。」
「那我將老太太的話帶到,也不需要進去。」鴛鴦微微笑起來,衝著裡頭福身道,「老太太的意思,賴大和賴二兩位管家忠心耿耿多年,賴嬤嬤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放出去榮養的,若是大老爺非要不顧她的顏面,老太太只能回金陵老家去,再不叨嘮大老爺。」
「老太太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一個犯了事的奴才也要保,我看她已經老糊塗到需要靜養的程度。」
大老爺是真不耐煩,一個丫頭一個嬤嬤,也能在他跟前鬧那麼歡實。
「若再給我鬧起來,我就讓賈珍把王氏送去家廟裡修身養性去,索性賈寶玉也送去給老二,這榮國府就留給她老人家一個人住,多有意思。」
鴛鴦蹙眉聽著,只覺得不像話,卻沒好再說什麼,回到榮慶堂,老太太還面帶慍怒等著她:「怎麼樣?老大有個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