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慢慢流失,她伸手去抓,卻抓了一個空,等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那一眼望不到便的黑消失在她的眼前,剩下的便是茫茫雪白。
恍然間,她聽到寒娟在耳邊欣喜:「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愣怔片刻,宋梓婧緩緩偏頭,春若和寒娟跪在床前,夏福子和春陽跪在後面,都是眼含熱淚和心酸。
看了半晌,宋梓婧將頭轉正,看著被漂洗過般白得透徹的帳頂,沒有絲毫波動的說:「孩子沒了吧。」
不是疑問,她也不必去問,那空落落的小腹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她護了四月半的孩子已經離開,去了她找不到的世界。
寒娟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小主,你要是傷心,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好受些。」
宋梓婧自嘲一笑,側身向里,扯出被寒娟握住的手。
跟著哭了一會兒的春若突然想起什麼,讓夏福子去上元殿請皇上。
主子自落胎後便一直昏睡,睡了整整三日,這才悠悠轉醒。皇上在她身旁守了一日,後因政事實在繁忙才離開。
***
「你們都出去,寒娟留下,我有話問。」
宋梓婧闔上眼,她如今誰都不想見。
寒娟讓春若和春陽出去熬藥和備膳,如今剛醒身子必定虧損,得好好補補。
等屋中無人,寒娟深吸幾口氣,將她昏迷前吩咐所查出一一道出:
「主子,你讓奴婢查的奴婢都去查了。樁樁件件都有人參與——」
「誰?」宋梓婧的聲音陡然涼了三度。
「風荷香是皇上賞賜,但一直都是由皇后娘娘宮裡的杜若送來,裡面加了少量麝香。肖太醫說此量本無害,只是因在有孕初期日日熏用,導致胎兒孱弱,這是其一。其二,日常膳食中被加了陰寒之物,都只在湯食中,那些天殺的,將東西煮過一遍就撈出,讓人難以察覺,多日積累便導致主子你體弱。母體虛弱、胎兒弱孱,以致於孩子胎死腹中——
「都怪奴婢,只想到毒物,卻沒有料想這些,奴婢該死啊!」
「藥蠱中……」
「藥蠱沒有異樣。」她冷不丁出聲,寒娟嚇住,許久才回神:「是,藥蠱中的劑量都是合理,且肖太醫察覺您體虛,已經加了一些滋補的,但作用不大。」
「膳食都是由容貴妃著手,所以……」
容貴妃自年關開始便活躍甚多,皇上看她資歷深厚,皇后看管元善力不從心,便將六宮權分了一部分給她。
宋梓婧被褥中的手搭上已經沒了幅度的小腹,她竟是沒有想到,有這麼多的人覬覦她的孩子,不惜冒著大險也要治他於死地。
笑了一聲,那憋了很久的淚終是默默無聲的從眼角流出,而後隱入枕中消失不見。
寒娟忍了忍又道:「皇上下旨——」
「不必說了,我不想知道。」
「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