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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奔向天堂的一路上,我著實太過放肆。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何能被拉近?」 裴青山終於願意回過頭來,只是那般嚴肅的神情,在此之前我從未在他臉上看見過。「我從來不會去過多地思考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不言,還是我跟你說過很多次的,責任。如果你真的要歌頌禁忌,那我反而想問你,在你想跟我講述的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好為人師的他究竟擔起自己的責任了嗎?」

「能走到一起的兩個人我承認,必是你所說的精神上會彼此嵌合。但在我看來,免不了是一個閱歷更豐者頗有心計的誘騙——他讓她自領了情人的身份,被歌頌著純潔乃至聖潔的禁忌之愛,都是因另一個人『愛使我不能拖累他』的自我貶斥。我還想問你,難道身為大哲學家的他,當時代最具思考力之一的一個人,難道真地很難估量自己行為所帶來的後果嗎?」

我被他震住,我無從反駁他的話。我漸漸悲傷,我在心底附和著他,沒錯,就是這樣,他屈服於自己內心的魔鬼,這難道不更證明我們嗎?我們明明能夠清醒著去沉淪。

「他當然知曉。如果換我是迦農富勒,我只會做得更加過分,臨了還會甩給他一句:『這都是你欠她的。』儘管當事人未必會這麼想。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心永遠都要歸屬於你自己。」他循循善誘。「後來的人,再怎麼去美化,謳歌,我都只覺得他是一個懦夫。你告訴告訴我,身為一個男人,連責任都懼於扛起,他又哪來的臉面去引導別人覺醒思想?我不會把你綁進修道院,我並沒有這樣的權力。你也不該在那裡繼續寫你的詩篇。」

「這是你不能理解的,裴青山。」我垂著頭,感受著那份交織的悲傷與快樂,我囈語:「你並不能理解……」

我總是暗自期待著,他親手將我的翅膀折斷,把我的人格打碎,用力把我捆在一處秘密的牢籠——只有他知道秘址所在。

「是的,我並不能理解。」裴青山並不善於說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看到他臉上寫著違心,他只不過是清醒地選擇不去放縱沉淪,這更讓我心痛。

天神在創造人的時候,一定會把一顆完整的靈魂分成兩個部分。我來到這世界上,必定得尋找到同一的另一半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這是一個永恆的使命。

「其實在這裡,這片土地,對待你所說的純潔的愛的態度已經足夠寬容。不言,你得學會自己保護好自己。」

「我有什麼好保護自己的?」

「那些你眼睜睜看著的卻又無力改變的事情。就算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家也不可能讓世界的劇本按照他心裡的設想發展下去。這個星球上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如果你隨心所欲,如果你口無遮攔,他們三人成眾,你終將被削骨成泥。」

「如果我不隨著自己的本心,如果我放棄了,那就是我決定不再完整。你會選擇作為一個不再完整的人苟延殘喘地活著嗎?」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會完整?」他盯著我看,我也緊緊盯著他。

「這是我們之間的衝突。」我說。

裴青山輕輕搖了搖頭,他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希望我們的衝突止步於今晚。」

「你還想接著聽那些沒講完的故事嗎?」

「對你,我的耐心是用不完的。我總是說如果你願意,那麼我也願意。」

我跟你講著那些故事,殊不知每一個例子都將是我們的延續。

「裴青山。」我這麼喊著他,著實是也委屈。「你不覺得,我們的故事也太少了嗎?」

一聲兩聲,我都在等著他回答。

裴青山裝聾作啞,他到底聽沒聽見,或者我到底說沒說出口,我都不知道。只是他手指著外面跟我說:「不言,你快看窗外。」

他所指的的地方正繁星密布,多麼好看。而路旁一排又一排的路燈向後飛掠,燃了橘黃色的光窗戶上正反映著我們的雙眼。可能是盯得太久,眼睛都發酸,究竟何時被這眼前的光濕了整個世界都不知道。

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他看他的,我看我的,或許視線所及的地方都被玻璃畫布上的顏料揉在一起。林山皆向後,唯我們往前奔。世界亦越來越安靜、聲希,隨著我們的步伐,它也漸漸揭下了自己的面紗,換了個面龐。

可能用了很久很久,可我現在想著,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天徹底黑沉下來,天上的雲都往地上跑,車子輕飄飄地停住靠了站。

「你們已經快要到天堂了。」司機大叔正透著上面的倒車鏡,看著我倆。我這才後知後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車上的乘客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謝謝提醒。」裴青山朝司機道謝,越過我先下了車,我立馬起身跟著他,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司機叫住。

司機扶了扶那面鏡子,透過後視鏡反看著我。一瞬間,我只覺得他的眸子裝著千萬個人。

「我們還會再見最後一面。」

我沒理他,轉身要下車。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往往也離得最遠。而你又遲早會做出你的選擇。」

我終於走下車子,霎時風起,一瞬間的梧桐秋葉都被點燃在這座人間與天堂相接的小鎮裡。他就站在那路的盡頭,告訴我,他仍然在等著我。而遠山柔和的輪廓已經由黑青變得淡藍,我方知,原來已經要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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