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齊卻沒想過這個問題,她這樣一問,他才意識到自己可是受秦老侯爺所託,要救秦公子出去。
他凝重道:「應是會被懷疑。」
「若是被懷疑,他是否會有性命之憂呢?」
郭振齊思慮一會兒:「不好說,要看情況,一般這種事走漏消息的途徑也有很多,秦公子能寫檄文代表深受信任,那邊不一定就懷疑是他。不過黃龍寨內部是什麼情境我們一無所知……或許暫時要靠他自己周旋。」
這意思便是官府雖得了消息,卻只能去守牡丹倉,對於秦諫的安危暫時什麼也做不了。
程瑾知知道郭振齊的首要任務是剿滅反賊,救秦諫只能順便,她不便再說,只好道:「多謝郭將軍告知。」
郭振齊嘆服程瑾知的勇氣,能為了一個男人千里迢迢奔赴險境,但秦公子身在賊窩,又另娶他人,誰也不知最後會怎樣,她這腔孤勇與痴情怕只能空付。
郭振齊離開後,程瑾知一人去往暫住的學舍,站在庭中,看向天上的明月,想起中秋那日,不由後悔那時候什麼都沒對他說。
他說過無數次戀她慕她在意她,而她一次也沒回應過。
其實……她也是在意他,愛他的啊!
只是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和他說自己的心意。
同一輪明月下,秦諫坐在屋前木桌旁,看著夜空,深吸一口氣來緩解心中的焦急。
落入山寨沒讓他著急,看到那一紙招安書卻讓他心頭一震。
她來了,她竟然來了岳陽!
既能寫下招安書,她一定和官府的人在一起,倒至少是安全的,而她會過來,他想來想去都覺得是為了自己。
這讓他欣喜又激動,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問個究竟,偏偏他又困在這山寨中。
而且他已被認定為寨中姑爺,他懷疑外面也這樣在傳,若是讓她聽到,不知心中會如何想。
正心煩意亂,一陣腳步聲傳來,他抬起頭,看見何金枝闊步而來,到他身前,將手上喜服扔到他面前桌上,抱起手臂道:「試一試。」
秦諫輕哼一聲,沒理。
何金枝到他面前,將手上把玩的飛刀突然扎到木桌上,離他手只有一寸遠。
他卻神色鎮定,一動不動,神色仍是冷傲。
何金枝覺得真有意思,就這麼個書生,卻比許多殺人的山賊都要有魄力。
身材挺拔板正,又生得如此英俊,怎叫人不喜歡?
她道:「這堂嘛,你是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秦諫不屑道:「三娘知道拜堂的意思麼?你不過是要找個男人尋歡作樂,拜什麼堂,男人嘛,熄了燈都一樣,不一定要找我。」
何金枝看著他道:「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可別人是尋歡作樂,你不是,要不然我和你拜什麼堂?你只要好好的,叫我給你生孩子也有得商量。」
秦諫差點就諷刺:「那受不起,你生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但他現在在山寨的地位還沒到那份上,他知道對何金枝能惹到什麼地步,真激怒了她,她也是會殺人的。
他不回話,何金枝從懷中拿出一隻墨綠色竹紋香囊來,秦諫一看,神色微微一怔。
何金枝看出他神色變化,打開香囊,將裡面綁在一起的一縷頭髮挑出來。
「誰給你的?你心上人?」
秦諫抿唇不回。
他知道越表露出在意,何金枝就越對這香囊感興趣,也就越發不會還他。
當日落入反賊手中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搜去,要不是何金枝將他看中,他那時就死了。
何金枝把玩著那縷頭髮道:「這好像是兩個人的頭髮呢,你們兩人的?呵……真膩歪。」說著又翻來覆去看那香囊:「繡工好像不錯,你們男人是都喜歡這種賢惠的貓兒一樣乖順的女人吧,我最討厭那種女人了,俗氣,能有什麼意思?」
秦諫不理睬,她問:「告訴我這女人什麼樣,我就把香囊還給你。」
秦諫既不信她,也不想和她提瑾知,覺得和這種女人提她的名字簡直是侮辱她。
他回道:「一個香囊而已,你想拿就拿。」說完進了屋,不再和她多說。
何金枝看著他的背影既生氣,又有些欲罷不能,手上的香囊被越攥越緊,一股征服欲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