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娘親,當然不可能是盛婉書。
而是含辛茹苦,把她撫養到大的姜如月。
姜如月身上穿著粗布衣衫,頭上沒有任何首飾,滿頭長髮,只用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木釵固定。
「小五,我聽別人說,你昨日就來了護國寺。」
姜歲歡表情依舊呆呆的。
她仔仔細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不敢置信地問:「娘,你是我娘嗎?」
姜如月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在姜歲歡嬌嫩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你這孩子,睡傻了吧,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娘?」
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姜歲歡激動得幾乎快要失態。
「娘!」
她一頭撲進姜如月懷裡。
起初只是小聲哭泣,哭到後面,就像受盡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自己的家人。
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姜歲歡恨不能將時光就留在這一刻。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娘,我好想你,好想你啊。兩年了,我找了你們整整兩年,這兩年,你們到底去了哪裡?為何從來都不與我聯繫?」
姜如月拍了拍撲進自己懷中的女兒。
「好孩子,快別哭了,我方才摸過你的頭,還發著燙,你怎麼能讓自己病成這個樣子。是不是為娘不在你身邊照顧著,你就永遠也學不會照顧自己?」
姜如月略帶不滿地訓斥著女兒。
聽著娘親一聲聲的斥責,姜歲歡忍不住懷疑,她此刻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是夢,這個夢境也太清晰了。
她可以摸得到姜如月,也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一切的一切,都真實得讓她難以置信。
「娘,先別說這些,你快告訴我,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爹呢?哥哥們呢?」
宋不辭果然沒有騙她,年前所求之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她找到她娘了!
姜歲歡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她的娘親,還活著。
滔天的喜悅已經沖昏了她的頭腦。
對著姜如月,她恨不得把積壓了兩年的委屈和不滿一股腦的傾訴出來。
姜如月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看到我還活著你很高興,可你一下子問了那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姜歲歡急不可耐地問:「快說說我爹在哪裡?還有哥哥們。」
姜如月說:「他們如今都在廣平。」
姜歲歡驚叫道:「也就是說,爹和哥哥們都健在人世。」
姜如月點頭,「自然是都在的。」
姜歲歡又急著問:「可為什么爹爹和哥哥們在廣平,娘親卻來了京城?你怎麼沒有爹爹和哥哥們在一起?」
姜如月說:「我來京城,自然是有事情要辦。」
姜歲歡:「什麼事啊?」
姜如月深深看了姜歲歡一眼,聲音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當然是來尋我的女兒。」
姜歲歡再次撲進母親的懷抱。
「娘是要帶我回廣平嗎?」
姜如月問:「你想與為娘回去嗎?」
姜歲歡片刻都沒猶豫,「回,當然要回。」
姜如月:「可是小五,我聽說你與姜家認了親,現在的你,已經是丞相府的千金了。」
姜歲歡緊緊抱住自己的娘親。
「我才不稀罕做什麼相府千金,我是廣平侯府的孩子,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娘,你說這個,該不會不想要我了吧?」
姜如月被女兒都逗笑了。
「只要你還肯認我這個娘,你就永遠都是我寶貝女兒。」
姜歲歡抱著姜如月不肯撒手,「什麼認不認,你就是我娘,這輩子是,下輩也是。娘,我們現在就走吧,回廣平,找爹爹,找哥哥。我想你,也想他們,每日每夜都在想。」
姜歲歡說著,已經翻身下了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
姜如月不悅地皺眉。
「你還病著。」
姜歲歡執著地說:「已經好了。」
姜如月臉上都是無奈,「你這孩子,總是這樣毛毛躁躁。」
姜歲歡抱了抱母親,撒嬌地說:「娘,就算女兒毛毛躁躁,也只在娘親面前毛毛躁躁,在別人面前,我可厲害了。」
姜如月被姜歲歡那得意的小模樣給逗笑了。
「好,既然你決定與我回廣平,咱們現在就出發。」
兩母女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騷亂。
姜如月拍了拍姜歲歡的肩,「把衣服穿好,我去外面看看發生了什麼。」
「娘,你別去,要是外面有危險,傷到你怎麼辦?還是我去吧。」
姜如月戳戳女兒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