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剛才祁建洲床頭柜上的那本,一模一樣。
祁紉夏翻開硬紙封面,逐頁將兩份報告的數據,在腦海里進行仔細的對比。
憑藉極強的短時記憶,她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抽血檢查的幾項結果里,兩份的數據有所出入。手頭上的這份,清楚地顯示出,祁建洲身體的某些方面,確實存在問題。
祁紉夏用鉛筆勾畫出幾處,問道:「這些異常,代表著什麼?」
文芝掃視一眼,斟酌著說道:「如果單看這些檢查項目的結果,不排除肝硬化的可能。但也只是推測。」
祁紉夏捻著紙頁,安靜地咀嚼她的話。
文芝是她在賓大留學生閒置物品交易群里認識的。兩人因轉賣物品而結識,後來面交時,祁紉夏才知道,這個就讀於醫學院的女生,因為家中舉債,已經準備退學回國。
祁紉夏打從心底為她覺得可惜,想到自己手中還有一張祁建洲給的卡,但從未動用過,當即善心大爆發,去銀行查了餘額。
相當可觀的一筆錢。
至於她是如何編造蹩腳的謊話,讓文芝相信是得到了國內某位慈善家資助,以及再後來,文芝知道了真相,親手寫了欠條交到她手上……就都是後話了。
那時,祁紉夏也未曾想過,這樣一段機緣,讓她能在第一時間得知,祁建洲給她看的體檢報告,不真。
「他沒有鍥而不捨地檢測自己的精子活性,已經讓我很欣慰了。」
祁紉夏合上報告,交還給文芝,「記得銷毀。」
知道祁建洲瞞著自己做了另一份體檢報告時,祁紉夏其實沒多大的驚訝。
雖說當年祁建洲找到自己,說新遠必須交給祁家的人接班,但那也是在祁越和祁辰這兩個親生兒子都沒了之後,才做出的無奈之舉。
後來她回國,偶然聽聞祁建洲這幾年一直沒放棄做試管,只是年紀終究擺在那裡,加上他這幾年菸酒不離,最後結局,無一不了了之。
現在想想,趙瑞儀被他逼得精神不濟,也實在是情有可原。
文芝把報告撕成一張張的單頁,放進碎紙機里碎成紙屑。
「你為公司付出那麼多心血,祁董卻還是這麼不信任你,Rachel,我真是替你覺得不值。」
她有些憤憤不平。
祁紉夏笑了笑,不以為意:「我和他,就是個上下級關係,哪有什麼信任不信任的。」
上下級。
這是祁紉夏對她和祁建洲關係做出的定義。
她像個高級經理人,替正在邁入暮年的祁建洲打理事業,讓他在瞑目之前,依然能看到一個蒸蒸日上的新遠。
*
初回黎川的這個夏天,過得很快。
不斷地見客戶,開大會小會,還要抽時間和董事會的人周旋,祁紉夏忙得天昏地暗。
思博的事情,重心被她交給了吳奇,畢竟人的精力總有限,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這樁不算太緊急的計劃案,正適合經驗老到的吳奇。
臨近中秋節的那幾天,前台堆滿了客戶贈送的節日禮品,集團行政也提前採購了用作員工福利的過節禮物,一車一車地拉進大廈,空氣里充滿了快樂的過節氣氛。
「老闆,這些都是客戶送您的,」程影抱著幾個盒子走進祁紉夏的辦公室,「外面還有一堆,我等會兒拿進來給您。」
祁紉夏簽完一份文件,抬頭淡淡瞥了眼,「放那兒吧。你和小楚她們挑些喜歡的拿走。」
程影歡天喜地,推辭也不推辭,「謝謝老闆!」
祁紉夏忍俊不禁:「別高興得太早。回禮的名目做好之後,記得拿來給我看看。」
程影疊聲應著,一邊把這些貼有贈禮方姓名的盒子,從大到小排好位置。
「咦?這個是……」
「怎麼了?」祁紉夏聽見她嘀咕,「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