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其實沒有必要。
但是。
「等著我,09。你知道,我是死不了的。」
鬆手的一瞬,姜緒的身影迅速脫離。
她遁入狂風之中,烏黑色的渡鴉之影,連帶著一切視野都模糊。風起雲湧,奇妙的力量撕扯著身體,她給自己上了hot,血條還是在崩壞。
姜緒打開了影像功能。
好在她在空中找到了一些在狂風中處於穩定的懸空石塊,當她覺得即將力竭時,就迅速找到平台休息片刻再繼續。
直到她觸碰到渡鴉的羽翼,順滑無比,觸感甚至讓人起雞皮疙瘩,但卻又一瞬消散。
……影子嗎。
只有一瞬的實體存在,姜緒迅速攥住,她沿著渡鴉的背脊向上爬去,稍有不慎手上就會落空。
終於,渾噩的皮毛下,鑽石塵的幻境在閃爍。如同凝結了時間的冰晶細碎而密集地閃爍於此,繁密地折射著昏暗世界裡四散的光芒。
如同星辰。
而星辰之中,隱約可見一個下陷的的漩渦。
姜緒墜入其中。
渡鴉之影的內部是一個滿是花朵的山谷。
嘈雜的風聲停下,一雙溫柔的手把她扶起來。
女人輕聲唱。
「可憐的蒲公英,風會把我們帶去哪裡。剩下的時光,我會和你一起度過。在這山谷之中,讓我為你豎起花束。」
姜緒屏住呼吸,她能感受到她扶起她時的溫度,但當她反過來想要觸碰她,眼前模糊的影子卻散開。
山谷的頂端,星辰落下。銀白色的光芒閃爍著向她靠近。
「阿西弗斯的種子,冬天的種子,美好的祝願。」
世界崩塌,身後的翅膀早已消失,姜緒感受到自己在下落,渡鴉之影仍在半空飛行,但光芒已經徹底消散。
她閉上眼睛。
風從身下穿過,這讓她再次想起了龍臨城裡,她從浮空的城市裡墜落。
阿加說。風。是不是很舒服?
是的,很舒服。哪怕它再猛烈,當人放任軀體之時,總會感受到自由。
一直到溫柔的觸碰,在這寒冷的世界,原本冰冷的軀體也擁有些許溫度,09和著風的形狀,把她抱緊到身體裡。
什麼話都不用說了。
寂靜在迴響。
-
城市之中。
傷痕累累的煤點兒終於找到了薩里·約爾曼。
「陛下,我們該走了……」
薩里看向人潮。
他想起那段對話。
「格蕾,你認為呢?」
-
「我不知道。」
「但我覺得,它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停下。」
薩里·約爾曼,擁有智性之人。
「我想回去看一眼帕西瓦爾,那孩子活這麼久不容易,我想再交代一些……」
話語未盡。
煤點兒打斷他的話:「您的軀殼已經沒有了,陛下。這裡太亂了,如果發生意外,我無法向殿下交代。」
薩里的語氣急了幾分:「的確如此,但是我想再看看他,或者,再看看這座城市,看看伊克斯村莊。我還不知道帕西瓦爾有沒有患病,或許我們能留些藥水給他,或者把他一起帶走,不是嗎……就這樣,你告訴西婭,我會帶著她弟弟一起回去……」
「我想還是算了。」煤點兒嘆口氣,「我想殿下並不歡迎她的弟弟。其實只要您能回去,無論是生是死,都沒有關係。」
他已經徹底變為一個平凡的老人。
薩里雙眼瞪大:「你說什麼?!」
煤點兒看起來有些微苦惱:「真可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您,您卻死在了此次叛亂之中,雖然只是一個窩囊的畏戰老人死了,但我想阿爾斯特人應該會好好為此贖罪的。」
鋼鐵封住喉嚨,混亂之中,無人在意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