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沈鳶卷著被褥轉過身子,忽然想起自己身後還睡著一個人,自己這樣捲動,定是將謝清鶴的被褥捲去大半。
想了想,沈鳶又默不作聲往謝清鶴的方向挪動半步。
背後忽的響起謝清鶴沉悶的一聲笑。
沈鳶惱羞成怒,轉首憤憤不平瞪著謝清鶴:「你笑什麼?」
早知道留下謝清鶴會這樣麻煩,她還不如直接將人趕出去,反正謝清鶴就住在隔壁。
思及這處院子是謝時渺為自己安排的,沈鳶眼珠子轉動。
「渺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算早。」
沈鳶一言不發凝視著謝清鶴。
謝清鶴坦然出賣女兒:「上元節後,我曾在汴京見過渺渺一面。」
沈鳶瞪圓雙目:「你們……」
想到這兩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見過面,沈鳶氣不打一處。
咬牙切齒,沈鳶最後也只丟下一聲,「你們還真是狼狽為奸。」
眼睫顫動,沈鳶心中湧現不解,「你去了汴京,為何、為何……」
謝清鶴先一步替沈鳶補上後半句:「想問我為何不見你?」
「嗯。」
謝清鶴挽唇。
錦衾之下,兩隻手纏繞在一處。
「我不知道。」謝清鶴黑眸籠罩著揮之不散的陰影。
舉棋不定是大忌。
在遇到沈鳶之前,謝清鶴從未這般瞻前顧後。
他不知道沈鳶還願不願意見到自己,不知道沈鳶見到自己後,會不會又一次次陷入從前的噩夢。
謝清鶴不想在沈鳶眼中看見恐懼和驚慌,不想她又被噩夢纏身。
沈鳶雙眼染上水霧,嗓音帶上些許哽咽,她輕聲啜泣。
「若是、若是我今日直接走了……」
「那我也不會見你。」
謝清鶴言簡意賅,「沈鳶,我希望你是自由的。」
沈鳶泣不成聲。
淚水浸潤了她的雙眼,她不知不覺落入謝清鶴的懷抱。
沈鳶嗓子喑啞。
她雙手捏成拳,本想著往謝清鶴肩上砸去。
可剛碰到謝清鶴肩頭,倏爾瞥見謝清鶴眉宇間掠過的一點隱忍和痛苦。
沈鳶動作稍頓。
白日謝清鶴也是這樣,對自己身上的舊傷閉口不談,只寥寥幾筆掠過。
沈鳶嗓子沙啞:「你的傷……是不是還沒好?」
謝清鶴輕描淡寫:「只剩下一點舊疤。」
沈鳶脫口而出:「我看看。」
她又想著去解謝清鶴的長袍,指尖掠過謝清鶴輕薄的一點衣料,沈鳶雙頰忽的漲起一點紅雲。
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沈鳶紅著臉道:「我也學過醫,興許還能……」
謝清鶴笑著握住沈鳶的手,一反常態不讓沈鳶解開長袍:「已經沒事了。」
若真是沒事,謝清鶴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阻攔沈鳶。
他身上的蠱蟲雖然消除,可心口留下的疤痕卻還在,長年累月留在胸膛上,猙獰可怖。
謝清鶴不願沈鳶看見,三番兩次阻攔。
長此以往,沈鳶也漸漸琢磨出別的意思。
這日天朗氣清,長街上落滿日光。
沈殊陪在沈鳶身邊,她一手握著團扇,一手捏著一株紅蓮。
綠油油的蓮葉簇擁著中間火紅的蓮花,如畫中美人。
蓮花是早間從池塘中採下的,花瓣上還淌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光中折出萬道光芒,流光溢彩,好似天邊晚霞耀眼。
沈殊聽著沈鳶的絮叨,笑著寬慰。
「這有何不解?若我身上留了疤,也不願旁人瞧見。」
沈鳶不明所以:「男子也會這樣嗎?」
沈殊眉角揚動:「怎麼不會?」
仗著謝清鶴如今不是皇帝,沈殊大著膽子胡謅,「男子也會年老色衰,他們也會怕。」
兩人行到一家胭脂水粉的鋪子前,掌柜正在門前擺放東西,忽的聽見這話,笑著迎上來。
「兩位夫人真是好眼力,我店裡的水粉不單女子用得,男子也可以。」
掌柜一身婦人打扮,滿頭長髮只用一根木簪子挽著,雙腮薄粉輕敷,透著歲月的餘韻。
一把嗓子動人悅耳,如空谷黃鸝。
沈鳶剎住腳步,拿眼珠子細細打量眼前的脂粉鋪子,鋪子不大,卻打理得井井有條。
槅子架的胭脂玲琅滿目,看得沈鳶目不暇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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