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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一個人最怕的就是見過他狼狽和尷尬的人。

他在心裡祈禱蕭凌雲別答應。

被念叨的人暫時也不希望見到他,但命運弄人,蕭凌雲嘴一張,一瓢,一個好字輕飄飄就出口了。

蕭凌云:……

許柏舟:……

蕭凌雲想現在就買機票飛回北京,之後狂奔一個熟人的就任機構,哭著讓對方快點研發出飛船,好讓他逃離這個星球。

只是他內心再怎麼山呼海嘯,表面仍舊冷靜得像台機器。

許柏舟已經認命了,開始發揮他的演員修養。

他笑起來,眼睛彎成一弦月,棕色的眸子碎滿陽光,其中影影綽綽倒映著蕭凌雲的身影。也許是因為他太正經,連出口的話都因裹纏著他低醇溫和的嗓音而變得像後勁極大的酒。

偏偏那是最平常不過的話。

「那您先把書放好,」許柏舟說:「之後我們就出發。」

「嗯。」蕭凌雲輕輕應了聲。

濾鏡又回來了。

說是散步,其實不過是繞著房子轉一圈,畢竟這是個全然陌生的環境,為了他們的人身安全著想,還是不離居住地那麼遠較好。

廣西多山水,掀起眼帘一望,就是連綿的青山,鬱鬱蔥蔥,當真是由生機勃發的夏季所孕育出來的。近處是盎然的花花草草,紅色的無名花攀著於她而言過於高大的野草,擠出紛爭喧囂的地表,於青陽之下,堅傲果敢地盛放自己熱烈的生命。

還有一望無際的田野。

人們戴著草帽,手腕托著秧盤,撥起秧苗又重重丟入水田,仿若播撒農家對生活的期望。

這是許柏舟所熟知的世界。

他越走越興奮,還時不時拿出手機拍照,追憶往昔。

但於蕭凌雲而言,這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認得水田和秧苗,但是,他偏頭問許柏舟:「這怎麼和我了解到的插秧不一樣?」

許柏舟垂眸看著這位富家子弟求知若渴的眼神,有點驚訝蕭凌雲的困惑在這點,而不是江慎明那何不食肉糜般的「他們怎麼不用機器」。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愉悅,他輕快地回答道:「這叫拋秧,和插秧完全不一樣。拋秧更為方便,速率更高,不過它的缺點就是秧苗種進水田的姿勢歪七扭八,不美觀,而且———」

他抬手指了指旁邊一孩子的失誤操作:「不能完全保證所有的秧苗都能進入泥里。插秧則能避免這些不確定性,但它需要種植者一直彎著腰,不方便,速率普遍偏低,所以有些地區,比如這裡會選用拋秧。」

蕭凌雲恍然大悟般地點頭,出口就是一句:「你懂的真多。」

是真誠的讚賞,而不是鄙夷的質疑。

許柏舟再次感受到了蕭凌雲和平常富二代的不一樣。

這句話像是一股淺淺的暖流,慢慢地淌進他心裡。

許柏舟真情實意地笑道:「這只是一點皮毛而已。小的時候知道的更多,不過現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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