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他,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她一字一頓,說:「在我看來,您就是偏心聶耀。」
聶榮騰的起手拍椅背,咬牙說:「如果我真的偏心阿耀,我就會把聶氏的財富勻做兩份,由他們兄弟共同繼承,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把聶氏全權交給阿釗。」
再反問:「難道你沒看報紙,難道你不知道,就在半個月前,我接受《鏡報》專訪時就已經明確表明,我將擇日退出董事局主席一職,交擔阿釗?」
這意思是他不但不偏心聶耀,反而是虧待了聶耀唄!
陳柔再笑:「但您之所以將聶氏交由聶釗繼承,難道不是因為聶釗70%的財富都是由聶釗先生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婆婆韓玉珠所賺得的原因」
盯著聶榮,她問了一句一般人不敢問這位聶氏主席,卻是正理的話。
她說:「既然錢是我婆婆賺的,難道不該是我丈夫繼承,它跟和我婆婆不想乾的那些人又有什麼關係,還是說,難道您覺得阿貓阿狗都可以繼承?」
她這樣說的其實是在挖苦聶耀的身世。
因為梅潞是在國外隱居期間悄悄生的聶耀,而等韓玉珠允許她進門時聶耀都已經四歲,是個大孩子了,為了面子上過的去,當時是以繼子的身份進門的。
也直到韓玉珠去世後,聶榮才把聶耀寫上族譜,幫他正了身世。
可不論怎麼說,聶耀的出身都不算光彩,跟妻子的表妹偷情不說,還悄悄生下孩子,也是聶榮為人的污點。
陳柔語氣溫柔,但談的話題卻全都是在挖苦聶榮,揭他的短。
聶榮表面尚且平靜,可他面色鐵青,牙齒和手都一直在咯咯作響。
過了好半晌他才又說:「阿柔,我想你要不是腦子不清醒就是糊塗了,你可別忘了,阿耀母親是你婆婆的表妹,也是經由你婆婆點頭她才進門來,替你婆婆服侍我的,阿耀雖說出生比阿釗更早,是我的二兒子,但就因為他不是玉珠生的,我將他排除在了繼承權外,這個阿釗知,我知,他們母子也知,阿耀也沒那麼蠢,會去貪明知道不屬於他的東西,阿耀母親按理也不會那麼蠢,你可以懷疑,但我希望你有證據,否則,你就是別有用心,要搞亂,搞垮我們聶家,那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聶耀的母親就是如今香江首富的太太梅潞了,香江媒體慣常稱其聶二太太。
她美貌,聰慧,溫柔且知書達理,是香江豪門太太們的典範,而故去了的聶家大太太韓玉珠雖說和梅潞一樣美貌,聰慧,但性格並不溫柔,反而極為剛烈,咄咄逼人。
聶榮也向來誇她是:不但溫柔賢惠,而且有分寸,知進退。
聶榮跟她並沒有註冊結婚,而因為目前的香江還有納妾的習俗,所以聶榮只是給她寫了一份納妾文書。
她自己也向來不以夫人自居,對外也只說自己是受了表姐之命,來幫表姐韓玉珠照料家庭的。
她這種不爭不搶,且事事以男人為先的性格讓聶榮很是滿意,也總會誇她知分寸,懂進退。
他雖然沒有明說過,但他語氣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相比韓玉珠,梅潞才是一個更稱職的首富太太。
不過在陳柔看來,梅潞雖溫柔,卻只會享受首富家的富貴榮華,是不會賺錢的。
韓玉珠雖性格剛烈,咄咄逼人,不論在生活還是婚姻中總是強勢的一方,可聶榮能成為香江首富,全賴她活著的時候經營有方,理財有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梅潞能做香江首富的妾室,只有三成的原因是因為聶榮本人,還有七成是因為韓玉珠,也可以說要沒有曾經韓玉珠的打拼,就沒有梅潞的今天。
聶榮已經有整整四年,在財富排行榜上蟬聯首富之位了,而且聶氏和英殖民政府之間有深度合作,殖民政府各項大型的軍工類改建工程一概由聶氏承包。
就目前來說,他在香江的地位,僅次於英政府派過來的白人港督。
他既有錢,有身份還有地位一般人都只會尊著他,是不敢忤逆他的。
原來的陳柔也是,向來見了聶榮都是乖乖的,會惹他不高興的話更是一句都不會說,而且不論任何事,也總會揣摩他的意思,撿能叫他開心的來說。
可今天不是,她用著最平和的語氣,卻幾乎要把聶榮給逼瘋了。
他也終於說出了自己心底里的想法,那就是,他不但不相信聶耀會害自己的弟弟,甚至,他都不認為梅潞有可能是幕後黑手這個假設。
在他看來,聰明的,知進退的梅潞不會做那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