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時韋德趕來了:「老闆。」
聶釗半掩門,也沒有看外面,並沒有看到老丈人在,而他其實是有特別大的起床氣的,本來海上冷,再加上被哐啷啷的聲音吵醒,他就問:「你們在搞什麼?」
又說:「從現在開始到阿柔醒,任何人都不准弄出聲音來。」
韋德當然無有不應,轉身出來,豎一根手指:「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得輕輕的。」
陳恪和岳中麒對視一眼,心急如焚,可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
因為向來見的聶釗都是斯文儒雅,內涵低調的樣子,也是在剛才那一瞥中,他們才突然意識到,那是目前全香江,甚至全亞洲都最有錢的男人,他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很不好,所以他這些下屬們在面對他時,才會顫戰兢兢。
聶釗,一個站在金錢堆砌而成的,金字塔頂端的人。
至少現在,他們求人家辦事的時候,還是得收斂著點,不能太放肆。
陳恪深深看一眼岳中麒,揚大拇指:走吧,趕緊去划船。
岳中麒也深悔剛才自己太過隨便,但要想道個歉吧,人聶老闆去睡覺了,這要不道歉,會不會因為他剛才的魯莽,聶老闆對他們所有人都有看法。
想想剛才的魯莽,他恨不能抽自己倆耳刮子。
可也就在他們躡手躡腳,準備上樓的時候艙門又是一開:「陳隊他們來了?」
安秘書一秒變臉:「陳隊陳隊,我們老闆找您呢。」
陳恪都上樓梯了,儘可能輕的躡步下樓來,見聶釗在走廊,伸手說:「實在對不起,剛才我們走路腳步有點重。」
聶釗跟他握手,並說:「我倒沒關係,只是阿柔才睡了兩個小時……」
這時艙門又開,出來的是陳柔,當然在笑:「陳隊,岳隊,寶刀,阿勇,都進來。」
陳恪第一個進,但看到船艙里舖了好大一張又厚又密,一看就值價的地毯,揚手按止了所有人,並說:「我們站在這兒就好。」
有錢人可以想在哪裡鋪地毯就在哪裡鋪,但陳恪他們的襪子上都補的千瘡百孔,一整天在外奔波,腳又臭,鞋都不好意思脫。
王寶刀輕捅岳中麒,努嘴:「看到了吧,全是陳小姐的面子。」
還真是,剛才聶老闆被吵醒,出來時那臉色,凶的像要吃人一樣,搞的岳中麒都以為自己破壞了兩地合作,要成歷史的罪人。
結果這會兒陳柔醒了,他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竟然主動幫他們倒水,還主動遞飲料給岳中麒:「來,喝點飲料。」
這要沒有陳柔小姐,首富會給他們遞飲料?
岳中麒彎腰,雙手接,笑的像黑人牙膏:「謝謝聶老闆!」
事情比較著急,陳恪也就坦然說了,要借快艇,而且是馬上,因為很可能鬼頭昌帶了人,正在往lvsun島來,他們可以一戰,但需要立刻整合隊伍,收拾武器。
他說完,陳柔當然立刻說:「立刻就出發。」
不過陳恪沒動,岳中麒也沒動,他們身後進了屋子的,在走廊里的,所有人都沒有動,所有人的目光,也全落在了聶釗身上。
聶老闆要看聶太太的臉色,但是實權掌握在他手裡,得他來發號施令。
這是中型艦的餐廳,有一扇很大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
聶釗雙手抱臂,就在窗前站著。
首富先生只穿著濙青色的襯衣,束在青灰色的長褲里,腰格外細,兩條腿也格外的長,所有人都在等他說話,但是他許久都不說話。
陳柔已經穿上鞋子提起了刀,但覺得不對勁,也回頭了:「不行嗎?」
一幫國際警察一臉焦慮,陳恪的火氣都快按捺不住了。
總得來說這位聶老闆已經很好了,可是,借幾艘快艇而已,到底行不行?
其實就不說陳恪火大了,聶釗自己也很火大。
因為在他的計劃里,是要等太太飽飽的睡上一覺,起來再跟他一起洗個熱水澡,然後在清晨,海上的朝陽下,他再鄭重宣布,將這艘軍艦送給國際警察們才對。
他很貧窮的,既沒有願意無條件信任,且包容他的父母,也沒有無需利益就可以忠誠於他的下屬,就連最親的人,幾個侄子侄女,都不是無條件的信任他。
他唯一有的只有錢,他也只能用錢讓太太開心。
同時他也享受用錢給她驚喜,讓她崇拜自己,愛自己的那種感覺。
可這幫國際警察非要大清早的來壞他的好事,搞的他心情很不爽,他又哪裡會那麼乾脆的就吐口?
就這會兒,要不是陳柔提著刀,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他都不想說的。
但當然,要贈人以東西,心裡再怎麼不爽,聶老闆表面還是斯文而涵養,謙虛到堪稱謙卑的,他仿佛在沉思什麼又突然回神,先說:「人總說,美酒贈佳人,寶刀贈英雄,陳隊,岳隊,還有諸位……同志們,在我心裡,你們一直是非常優秀的……人民英雄。」
不愧首富,他說話可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