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釗一開口,已婚的那個服務員就覺得聶太太怕是要可憐了,因為聶老闆聲音很溫柔也很禮貌,但有點沮喪,他說:「我想買幾份報紙,謝謝!」
這些服務員甚至見過有大使想把不良工作者帶入房間,繼而跟前台各種撒謊狡辯醜態百出的呢,表情管理當然很到位。
在櫃檯位的一位服務員立刻說:「我馬上幫你整理報紙,您是需要……」
其實玻璃檯面上就有今天的報紙,專門卡好的,但聶釗已經把掛起來,而且是有女保鏢的那張抽過去了:「我自己帶,謝謝。」
他轉身就走,後面的hank已經在幫他摁電梯了,sam和毛子哥給幾位服務員豎個大拇指,也走了,幾個服務員在這一刻,三觀齊齊戰勝了五官。
對視一眼,大家心照不宣:好吧他活該,那不正經的女保鏢,他超愛!
……
聶釗的三觀在這一刻崩塌的厲害。
媒體以筆殺人,而他誤以為的是,自打自己到了首都,太太就撇下小阿遠,天天一個人逛酒吧,蘭桂坊,維多利亞灣,她怕是都逛遍了。
當然,她自來就是個很瀟灑,只要天地寬的性格,兩年時間又是懷孕又是帶娃的,天天憋著,他都疲憊,更何況她,出去玩一玩也正常。
畢竟不像他是自己慫,愛好也是錢,不愛交際,但是,聶釗別的都能想通,想不通的是,怎麼可以是梁哥呢,那不過一個拍電影的,聶釗記憶里應該見過,雙手舉著酒杯,擠在一群人當中,腦袋抵的尖尖的,搶著要跟聶釗碰一杯。
而且梁哥都快四十了呀,他太太怎麼想的?
電梯迅速上升,但是,電梯裡的氣氛也像高壓鍋一樣,隨時要爆的樣子。
保鏢們看不懂字,也猜不到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毛子哥站在老闆身後,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報紙翻頁後的照片,是梁哥在給他家太太點菸。
而他們出來也有一個星期了,他家太太又那麼強,毛子哥想了想,拍了拍老闆的背,低聲說:「忍一忍吧。」
聶老闆本來就快炸了,還叫他忍一忍?
不可能,等出了電梯有了信號,他要立刻打電話給娛樂公司的丁爵士,也只有一句話,從今天起,立刻雪藏梁哥,這輩子他都別想再出現在熒幕上。
一出電梯,鋪著綿軟厚實的地毯的走廊里,聶老闆疾步如飛,間或還甩一下報紙,再看到翻頁後的那張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照片,簡直血壓上涌。
Sam開門慢了點,但樓層服務員已經趕來幫忙了,他也是一聲厲吼:「快點。」
但就在這個檔口,他又看了一眼報紙,愣了一下,又柔聲對急急忙忙,卻手忙腳亂搞不開門的服務員說:「不著急,慢慢來。」
老闆的臉,六月的雨,太太被人拍的那麼香艷,他本來很生氣的,但怎麼突然臉色就又變好了,這又怎麼回事?
其實是這樣,為了防止在釋放張子強的時候,聶釗聯合各家富人,再有警署,顧督察長他們那樣的大佬也得給聶釗面子,怕他要聯合督察部門施壓,張處長恰是趁著他不在香江才釋放的張子強,而跟陳柔的新聞聯合在一起,聶釗當然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韋德他們以為大陸的新聞跟香江是同步的,再說了,聶釗要阻撓警署放人,對聶氏公司會有影響,所以公司的人就選擇沒說。
陳柔希望這件事發生,也就沒有專門提過,但大陸大方地,事兒也在,這幾年像百寶山,張君,魏振海,一類的悍匪,隨便拎出哪個,都能跟張子強相比。
所以張子強的新聞只有一個小豆腐塊,聶釗剛才也沒有看到。
他對陳柔,是有一種病態的,隨時怕人家離開時的恐懼,因為牽涉著他的生命安全,再說了,他太太就在他面前,也沒抽過煙,進過酒吧,一直是偉光正的形象。
猛然看到她的另一面,聶老闆生理性的吃醋,遏制不住息。
但一看張子強出獄,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甚至於,他比霍岐和宋援朝看的還要遠,坐在沙發上沉思片刻,他一個電話打給了灣島仔,這一問,果然,陳柔出場釣魚,旨在,就是釣張子強那條大魚。
聶釗聽灣島仔大概講了一下,皺眉問:「你找的狗仔呢,人可信嗎?」
灣島仔得意洋洋:「放心啦老闆,我在大街上隨機找的,他摸不到咱們底喔。」
但聶釗卻說:「蠢貨,他不認識你可以,你怎麼能不認識他,接下來還會有料要爆,還是很危險的料,你白白給他賺錢的料,危險的料呢,誰來爆?」
灣島仔只是個普通人,聽不懂聶老闆講的,吞吐問:「什麼意思喔?」
聶釗說:「去找他,看風格應該是《壹周刊》的人,找到他,阿柔隨時需要。」
灣島仔還是不懂,但聽到他的衣食父母生氣了,忙說:「我馬上去喔。」
聶釗放下電話,手揉眉心,也於心中暗叨了一遍警務處所有人的父母,想了想,又打電話給韋德,把對方給臭罵一通。
要知道,就算他阻止不了事情的發展,在警方執意要放張子強的時候,他也必須跟顧督察長聊一聊這件事,讓對方欠他一個人情,那也才能將聶家的利益極致化。
手下全是一幫笨蛋,廢物,還說聶釗每天忙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