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我嗎?」
許歲傾愣了下,抿著唇搖了搖頭。
好在雲姨從廚房出來,恭敬地叫了聲「先生」,打破尷尬。
對於季斯晏這個時候出現,也不免覺得意外。
但還是想了想,主動問起,「先生要在家用晚餐嗎?」
男人收回視線,淡聲回道,「不用。」
雲姨看了許歲傾一眼,笑著解釋,「許小姐下午醒的,燒退了些,但還沒完全好。」
季斯晏沒回應,逕自上了二樓。
他到書房坐下,剛好程牧那邊的調查結果,傳了過來。
同時間,有人輕輕地敲了下門。
聽見那聲進,許歲傾才敢把門推開。
身上穿著在酒店那身,白色的長裙,外面是針織外套,看著有些單薄。
腳步遲疑了瞬,克制著緊張,走到辦公桌前。
如同那晚一樣,拿起紙和筆開始寫字。
【季先生,我不僅會彈鋼琴,還會整理房間,掃地做飯,都可以的。】
男人沒看她,目光落在手機屏幕,收到的資料上。
許歲傾原本就生活在戈爾韋,半年前母親去世,才搬到了都柏林。
季斯晏掃了眼紙上的字,忽然從鼻間溢出一聲輕笑,反問道,「然後呢?」
他抬起眼睛,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看穿。
許歲傾又俯下身,很是認真地繼續寫著。
但發抖的手指,還是將她出賣。
【您能不能,不要現在趕我走?】
第6章
一排排工整的字跡,在白紙上羅列。
如同此時,站在辦公桌前的許歲傾。
從外表上看,長相清純乾淨,氣質出塵。
而正對她坐著的男人,眼眸深邃,如同幽暗的湖底,神秘得無法看透。
季斯晏收回視線,薄唇微勾,很是淡然地反問,「許小姐覺得,我這裡,會缺做這些事情的人嗎?」
許歲傾被問得愣住,素淡的小臉上,無辜神情瞬間凝滯。
過了幾秒,才怯怯地眨了眨眼睛。
她燒還沒完全退,兩邊臉頰泛著淺淺的紅暈。
聽見這樣的話,顏色不由得加深。
手中還握著的筆,原本是打算再寫些什麼的。
但沒辦法,伸出去停在空中,猶豫了瞬,還是放進了筆筒里。
季斯晏沒看她,低頭專注在隨手拿過來,翻開的書上面。
隻眼尾餘光,瞥見許歲傾雙手絞在一起。
看起來,像是很不自在的樣子。
不知怎麼,心裡有了幾分鬆動。
靜謐的空間裡,再次響起低沉醇厚的嗓音,「我知道了。」
這話里,趕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許歲傾抿了抿唇,到底是不敢繼續打擾。
最後垂下眼睛,難掩失落地轉身,就要離開書房。
在她握上門把手時,身後的季斯晏不經意間抬起了頭。
視線正落在纖細的腳踝,和白得有些晃眼的皮膚。
抬腳的動作帶起裙擺,也跟著輕舞飄動。
門被關上,他閉了閉眼,慢慢地站起身。
隨後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到窗戶邊站定。
他抬手,擋住透過縫隙傳來的風,摁了下銀質打火機。
猩紅的火光,在眼眸里跳躍,忽明忽滅。
映出的畫面,卻閃回到昨晚半夜。
陽台上,少女探出腦袋,正要推開窗簾出來。
發現不對,下意識地頓住,又趕緊退了回去。
一閃而過的慌張神情,和那大片大片的雪白。
模糊的光影中,兩隻小兔子似乎不甘於被就此束縛。
季斯晏喉嚨緊了緊,強壓住腰下升起的衝動,唇角勾起玩味笑意。
從書房出來之後,許歲傾站在門口,長長地嘆了口氣。
往一樓走,雲姨就站在階梯最下方,來回踱著步。
瞧見她出來,趕緊抬腳朝上面邁去。
「怎麼樣?先生同意了嗎?」
許歲傾不敢對視,黯然地搖了搖頭。
雲姨見狀,聲音不由得拔高几分,驚訝地問,「沒同意?」
面前人低垂著腦袋,烏黑的發頂都透出些許悲傷來。
聽見雲姨嘆了聲氣,心裡更是過意不去。
短短几天接觸,雲姨對自己算得上關懷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