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久到江清栩覺得有些冷了,外面的雨也絲毫沒有小下去的趨勢。
江清栩慢慢拉上了外套拉鏈,準備就著雨衝出去,到附近的便利店借一借充電器。
突然,一隻白毛巾從天而降,蓋住了江清栩的腦袋,擋住他的視野。
毛巾是乾淨的。
江清栩:?
他快速把白毛巾摘下來,蹙眉回頭。
路池就靠在後邊休息區的沙發旁,若無其事地看著外頭的雨。
嘴角還掛著一抹沒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仿佛剛剛丟毛巾的人不是他一樣。
江清栩團巴團巴毛巾,走到路池面前,一把塞了回去:「幹什麼。」
路池扭過頭,收起笑意,把毛巾推回到江清栩手裡:「淋成這樣,擦擦。」
江清栩沒動。
路池眨眨眼,把心中的不滿往裡掩了掩。
他說:「我又不會給你下毒。」
江清栩:「我知道。」
路池難得幹了點人事。
江清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毛巾。
他問:「你怎麼下來了?」
路池:「路止說你沒收轉帳,也不回他消息,跟我叨叨你是不是出意外了。」
「我看外頭的雨,就知道你肯定沒拿傘。」
江清栩:……
Z真會找人。
如果他沒去買那支雪糕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到小區外了。
「所以呢,」江清栩問,「他說了,你就來?不會把他拉黑?」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路池扯扯唇角,本性暴露:「因為我想來嘲笑一下你。」
江清栩:「。」
他就不該指望路池這張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懶得跟這傢伙計較。
路池又問:「所以你呢?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收『精神損失費』?」
江清栩:「手機沒電了。」
說完這話,兩人都沒再繼續出聲。
入戶廳內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安靜。
過了好半天,路池才別過目光,輕聲開口:「要不,你再上去坐一坐?」
「你今天特地來找我一趟,我不想欠你人情。」
*
兩個小時後。
江清栩洗過澡,也換掉了自己的衣服,把手機擱在一旁充電,坐在路池家的客廳里吹頭髮。
衣服是他自己的。
他的頭髮短,沒一會兒就吹乾了。
路池把臥室的門打開。
「你晚上是回學校,還是在這兒留著?」
路池用大拇指點點外面:「雨今天不會停,我家也沒有傘,計程車和外賣進不了小區,就算你叫了,也得冒著雨往外跑先。」
「你剛洗過澡吧?」
江清栩靜靜地看向路池。
路池直言道:「我傘扔學校了。」
「我也沒傘。」
連把備用的都不準備。
江清栩張開口。
然後他就想到自己家裡也沒有備用的傘,於是又把嘴閉回去了。
路池將對方的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覺得好笑。
他問:「不自在?」
路池走到冰箱前,故意從裡面找出了一罐特別甜的果汁,遞給江清栩:「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
「你的東西我動都沒動過,現在還原模原樣。」
江清栩沒接果汁:「不自在是因為人。」
「我住的時候你又不在。」
路池把果汁放到茶几上,挑眉:「怎麼?是我讓你搬走的?」
江清栩:……
他覺得自己和這人沒法溝通。
為什麼路池總要歪曲他的語義?
江清栩反問:「我有這麼說嗎?」
路池頓了一下。
片刻後,他才答:「沒有。」
路池說:「但你離開是因為我吧。」
「……」
關於這件事,江清栩倒沒法反駁,乾脆地承認了:「是。」
這套房子其實是路止的。
高中的時候,江清栩就住在這裡。
兩人所在的高中是建了多年的老校,雖是市重點,可新校區還在建設,老校區的宿舍環境又不好,得知十個人擠一個小寢室後,江清栩選擇了走讀。
然而,江清栩家和學校隔了半個城區,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坐地鐵要轉兩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