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圍,一頭青茬,硬挺五官,年輕俊朗,留過學的陶家舶緩緩舉手說:「張會長,要不我去試試?」
第42章
白玉蘭私立醫院VIP頂樓,護士長在護理台寫病歷。
「昨天院長都親自來了,裡面是哪位大人物。」
護士長瞪了值班護士一眼,不許議論病人的身份。餘光瞥見走廊魁梧的保鏢,用手掩嘴,比了個口型。
歐洲母公司的少爺。
小護士眨了眨眼,呀,外國寧!
陶家舶抱著一束花進了電梯,電梯門映出他渾身緊繃的身影,抱著花的胳膊僵在某個特定高度,心臟撲通撲通地加速。
我來看看你...
我是代表張會長來看你...
祝你早日康復,滾回....不對....陶家舶你緊張什麼?
陶總從來不是一個會怯場的人,出席什麼活動,上到商會會長,下到碼頭上的小工,陶家舶總能迅速融入一個環境,找到與人聊天的話題切入點。
不過是一次商務性質的慰問,
一個故人。
走廊里5米一個保鏢的架勢,陶家舶接受良好。
更誇張的他都見過,現在的規模已經是體恤中國國情了。不過這批保鏢不太行,什麼都沒問就讓陶家舶進去了。
病房有一個媲美總統套房的客廳,陶家舶抱著花束,理了理衣擺,朝裡間走。
他站在門口,禮節性地叩門,沒有應聲。
陶家舶望進去,床品是埃及長絨棉,地板鋪著駝毛地毯,家具的木料沉重又華貴,小木桌上擺著艷麗的鬱金香。
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家五星級酒店。
「進來」。
陶家舶走進房間,在床頭2米左右的地方站定,他學著裴淮年用平靜的語氣問:「聽說你病了,現在怎麼樣?」
嘴唇微動,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裴淮年始終被命運之神眷顧,頂級的出身和聰明的頭腦,時間的年輪也無法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他看上去和5年前,毫無差別。
只是淺棕色的自然卷沒什麼精神地耷拉,深藍色的眼睛勉強覆上神采。
像是被石油污染後的海水。
裴淮年似乎沒有看懂陶家舶非真心詢問他的身體健康只是敷衍式慰問。
他坐直了身體顯得很鄭重,眼神真摯又清澈。
「Better」。
很好,很紆尊降貴的回答。
效率至上的陶家舶完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寒暄上,兩條視線在空中交錯又倏地收回,陶家舶攏了攏西裝,「咳咳,那你好好休息...」
「你不問是因為什麼病的嗎?」裴淮年穿著病號服也不忘維持紳士的儀態,肩線平直,修長的十指交握與腹部。
陶家舶臨危受命,自告奮勇,他確實不知道裴淮年為什麼突然生病並且對這一點表示疑惑。
怎麼?是英國頂級的家庭醫生沒有照顧好派屈克先生嗎?
「因為什麼?」
「因為一種油引起了腸胃炎」,裴淮年平靜地說,手掌悄悄挪到胃部。
這點動作瞞不住陶家舶,他順著望過去,皺眉又問:「什麼油?」
不會是地攤上的地溝油吧。
陶家舶雖然對非官方指定民間特色沒信心,但裴淮年也不是那種會以身試毒,支持中國夜市的人。
「拌麵里的蔥油」,裴淮年說了答案,似乎在思考什麼,又說:「Todd,你就是吃這種東西長大嗎?」
什麼意思?陶家舶瞪他,「你又不是第一次吃,說得好像是什麼毒藥一樣....」
陶家舶的話突然頓住,不肯再說一個字。
但灣流G650自萬里而來,不是那麼好敷衍的。
裴淮年深藍色的眼睛像隱匿在海底的一隻鐵鉤,黑暗中窺探,瞄準獵物的方向。
他慢慢地說:「我不是故意生病讓你擔心的,只是這份東方美食是你告白前特意為我準備的食物。所以...」。
欲言又止,給沒有說出口的話平添五分曖昧。
這個話題陶家舶接不住也不想接,他俯身從飲水機里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你喝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