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睡到一半兒,裴淮年發神經給自己戴的綠寶石耳釘。陶家舶還不習慣自己耳朵上有它,沒反應過來,皺眉不悅的說:「你喊什麼?不就是丟了個耳釘」。
不就是個...耳釘...
裴淮年的掌心按壓著陶家舶的肩頭,背著燈光,壓下眉眼,雙唇一分:「只是個耳釘?」
刻著棕熊的家族徽章和自己的戒指是同一批礦源,花心思找尋了許久的耳釘,是裴淮年迫切想要在陶家舶身上烙下的印記。
一個紋身不夠,陶家舶飛了一萬公里也要回家。
一個耳釘也不夠,一桌的男人都覬覦著陶家舶,男人的手可以虛攏著陶家舶的側腰,給他點菸,埋進他的肩窩,跟他談笑碰杯。
裴淮年的眼神越來越暗,他盯著陶家舶波瀾不驚的眼眸,問:「誰允許你去跟別的男人喝酒,誰允許別的男人碰你。你要抽菸我可以陪你抽,喝酒也是。那是什麼酒吧你不清楚嗎?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你明知我在等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
他的語速不快,語氣也談不上狠厲,卻無端地讓陶家舶感到壓迫。
陶家舶低垂的睫毛抖動,神色暗淡,從酒吧出來以後他惜字如金。他沒有回答裴淮年的任何一個問題,輕聲問:「你是我男朋友?」
這不是一個需要裴淮年回答的問題,因為答案在陶家舶那兒。
室內循環系統持續工作,充斥著源源不斷的流動空氣。裴淮年卻覺得喘不上氣,他的手搭在陶家舶的肩上,順著衣領抵達第二顆紐扣。
裴淮年輕蔑地嗤笑一聲:「今早你扭著腰求我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好喜歡,重一點...」
整個世界好像都離他遠去,他眼裡只有丟失的耳釘,挑釁地反問和無數隻伸到陶家舶身上的陌生男人的手。
用力一扯紐扣紛紛掉落,看到鎖骨下的紋身裴淮年才覺得空氣重新進入肺泡。雙臂緊緊地抱住陶家舶,唇瓣相互碾壓,不想讓這張誘人又惱人的嘴巴說出他不想聽到的單詞。
「裴淮年,你在強迫我!」陶家舶怒吼,憤怒夾雜著痛苦的味道。
裴淮年猛地將他推倒在沙發上,握著他的脖子。
「Please forgive me」。(請原諒我)
他用了請字,可盛氣凌人的架勢絲毫沒有歉意。
跳動的火光和陶家舶爆裂的血管在同一時間發出聲響,面對盛怒激發出猩紅眼眶的裴淮年,陶家舶無力反抗。
裴淮年俯身吻他,他的眼睛深邃迷離,想要陶家舶跟自己一起痛苦,又還想在陶家舶痛苦的神色中尋找一種叫愛情的證據。
「Why don#039t you belong to me」(你為什麼不能屬於我)
他為自己這樣卑劣的行動感到痛苦,也因為那句他無法回答的問題而痛苦。裴淮年吻他,捕捉陶家舶的呼吸,一起邁入天堂...
——
之後的兩天裴淮年都在市中心的公寓陪著陶家舶,沒有答案的問題和本能的宣洩像一縷飄散的煙,不再被提起。
氣氛突然變得怪異的融洽,他們在海德公園外圍聽了一場獨立音樂人的演唱會。考文特花園遊客眾多,考慮到威廉先生的身份只在附近街道繞了一圈。像一對尋常的情侶走走停停,剛逛一會兒,陶家舶懷裡已經抱了三個紙袋。
傍晚在河邊看鴿子,陶家舶望著遠處的摩天輪,捅了一下裴淮年,問:「你小時候學校有春秋遊嗎?坐車專門來看大本鐘,泰晤士河之類的」。
「你是說field trip?」(通常是前往博物館、水族館、消防局、農場的學校活動)。
「有,但我沒有參加」,他把暫時替陶家舶保管的咖啡遞過去,順手摟著肩吻他的額角。陶家舶躲了一下,低吼:「這是街上!」
「所以呢?」
「你想明天上BBC News?」
原來不是單純的抗拒他的親吻,派屈克先生聳聳肩,淡定地說:「BBC的財務報表不允許它這麼做」。
陶家舶:...
決定晚餐的權利給了陶家舶,但英國屬實是美食沙漠,陶家舶吃了幾天白人餐選擇了利物浦街的中餐館。
黑色的羊絨大衣內里是同色系的西服和馬甲,墨綠色的襯衫,領結平行微微向下的地方佩戴著一枚家族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