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原就不是一路人,甚至說得再直白些,我就只需暗暗祈禱王爺往後手下留情即可。」
說這話時,她眸中的水光不知何時已然悄然斂下。
哪怕嗓音仍舊輕柔不已,就連氣息也仍舊給人以溫軟香甜之感,她的語調卻始終平緩,語氣也如此輕描淡寫,仿佛在說著什麼無關痛癢的話。
實則……字字句句都如刀一般,疏離之意盡顯。
至少聽得裴珣愈發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不痛快。
但他又說不清這是什麼。
然而泱泱已然不想再同他耽誤時間,不待他回答,便抬眸看了眼天際,輕聲道:「好了,時辰真的不早了,泱泱身為婦人,確實不便在此久留,便先行離開了,望王爺見諒。」
說罷,她福了福身,抬步便準備離開。
卻不想剛剛轉過身,手腕就一隻大手牢牢鉗住。
男人顯然忘了控制手勁兒,泱泱被攥得生疼,反應過來之後,轉眸便輕斥道:「王爺是全然忘了禮數麼,哪怕您身份貴重,也不當如此冒犯。」
見女子顰眉輕輕蹙起,頭一回被人當著面好一番數落的裴珣才總算回過神來,很快鬆了手。
見那雪白細嫩的手腕被他攥得發紅,他無意識放緩了語氣。
「抱歉,本王……還有話沒說完。」
泱泱卻避開了他的目光,神情罕見地有些冷淡。
「王爺還想說什麼?」
裴珣看著她盡顯疏離的面色,只覺有某種無可奈何之感從胸腔而起,令他啞然不已。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沉聲開口:「如若這其中當真有誤會,待查清楚之後,本王定會補償於你。」
這話總算引得泱泱轉眸看向了他,只是原本柔媚嬌憐的雙眼此時不掩輕嘲。
「事已至此,一切都為時已晚,王爺何必做出這等被人矇騙的模樣,倒像是你的所作所為全然是被人逼迫一般,實則……還需要泱泱提醒麼,一切皆源自於王爺自身。
不過實話而言,小叔子待我比那所謂的父親實在要好上太多,泱泱反倒要感謝王爺,親手將我送入陸府。」
她說這話時語氣頗為輕緩,一字一句卻可謂極其不留情面。
裴珣是何身份,哪怕心中有愧,此時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不已。
然而令他更為不悅的竟並不是前半段戳破之語,而是最後那幾個字眼,讓他覺得刺耳得緊。
而見她再次往後挪著步子準備離開,裴珣終究是失了幾分理智,竟忍不住再次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身前一帶。
女子的身子是如此柔軟纖弱,被他困在身前時渾然就是脆弱易碎的瓷美人,雙眸還重新聚起了水光,正控訴地望著他。
「你……王爺這是做什麼?」
裴珣喉間輕滾了下,終於意識到他確實此生頭一次對一女子生出了愛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