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初沉默片刻，也學著葉攬秋的模樣跳上了屋頂，不過是隔壁的屋頂。
到屋頂後季雲初注視著滿是灰塵的瓦片，臉都被皺到了一起。
季雲初不敢躺，他連坐下都是掏出一件外衣仔仔細細鋪在了屋頂。
外衣他不準備要了。
煙花盛大，照亮每一個人的臉，晚風不疾不徐。
季雲初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這是他第一次得知山下還有祈福節，第一次看到整個夜幕都被煙花占領，第一次這樣坐在屋頂上什麼都不做，就吹著風……
這種感覺很陌生，很新奇，這樣的夜晚季雲初基本上都是在藏劍崖度過的。
但季雲初不排斥這種感覺。
沒有人說話，季雲初記得隔壁屋頂上的人話明明很多的，跟她的師兄妹滔滔不絕，對郁嫣以及其餘接任務的玄清宗弟子都能聊上不少。
季雲初甚至一度以為對方睡著了。
然而他用餘光瞥去，葉攬秋沒睡，她在睜著眼睛安靜地欣賞。
於是季雲初薄唇輕抿，也仰頭望著夜空，煙花在琥珀色的瞳孔里一下一下的綻放。
幾個時辰悄無聲息地溜走。
直到煙花變得稀疏，黑色多於彩色，季雲初才沒忍住開了口。
季雲初問葉攬秋：「你把任務都做完了？」
除了每天按時的處理掉多少魚外，還需要趕搭建木橋進度，之前架在河上的木橋連接繩子都被魚咬斷了。
葉攬秋側過臉，她脫口而出：「當然做完了，不然我能躺在這裡看煙花？」
那未免過於悠閒了。
隨即葉攬秋意識到了什麼，她看著季雲初樂不可支：「你沒有？」
季雲初用一個躍起飛身下地回應了葉攬秋，是的，他沒完成。
第31章 031誰知道他的靈石是哪裡來的！……
等到季雲初做完所有事情回到凌霄宗住所的時候已經是子時。
面對等候在住處門口的侍劍弟子，季雲初毫不驚訝，沒等對方開口，他就主動道：「告訴師尊我沉迷研究新陣法誤了門禁時辰，待我沐浴更衣後自行前往思過崖禁閉。」
侍劍弟子頷首，折返青蓮殿匯報。
青蓮真人給季雲初設置了門禁時辰，他不願讓季雲初下山，按照青蓮真人的想法季雲初最好能一直在藏劍崖練劍。
獨處一室，季雲初焚香後解開了束的緊緊的腰封，下一秒少年修長的手指微頓，接住了從袖口滾落出幾顆糖。
季雲初皺眉垂眸盯著掌心裡的那幾顆糖。
大概是因為沒放在儲物袋裡糖已經有融化的趨勢，即使有外包裝放在手裡也不舒服。
粘稠，軟塌，不成型。
而且它們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甜膩味道，可以想像入口後會甜到發齁。
季雲初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也是葉攬秋不喜歡才丟給他的，把他當垃圾桶了。
季雲初家世顯赫，還是青蓮真人唯一的弟子，他從來不缺高級糖果，但是季雲初幾乎不吃。
一來他不喜甜，二來糖會蛀食牙齒，季雲初年幼時期就看到有同年齡段的孩子因為吃糖過多牙疼得哭號不止。
當時季雲初就把糖清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一定程度上糖在季雲初眼裡意味著危險，失控。
季雲初不理解，人為什麼克制不住低等欲望呢？一定要等疼痛到毫無尊嚴的痛哭流涕才後悔？
雖然季雲初在沒有多久就見到那個懺悔再也不敢的孩子又喜笑顏開偷糖吃了。
「……」
季雲初收回思緒，他鬆開手幾塊糖就被輕飄飄地拋在了桌子上，然後季雲初沒有再看一眼，沐浴更衣，推門離去。
等他面壁歸來桌子上的東西會被侍劍弟子清理掉，到它該去的場所。
然而半柱香後，緊閉的門又被修長的手猛地推開。
……
思過崖有一處洞府，這裡季雲初還算熟悉。
因為地理位置跟構造原因，開著門的時候月光都很難照進來，石門關閉后里面更是沒有一絲光亮。
伸手不見五指。
被關在這裡仿佛跟萬物隔絕，不分晝夜。
季雲初變出墊子，端正地坐在墊子上，即使在空無一人的漆黑洞穴，季雲初的衣服還是整理的一絲不苟沒有褶皺。
他腰杆筆直，像挺拔的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