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讓邱岸山微訝。
「另外,精神治療不是懲罰。」季堯道,「想用一兩個月的發病去換姐姐數年的壓抑痛苦,未免太輕巧了。」
邱岸山適時鬆開了手指,被季堯從玻璃櫃裡拉了出來。
他毫無慍色,反而哈哈大笑,「說得對、說得對。很好——」
那雙布著老態的鳳眸犀利地盯向季堯,「我沒有白走一趟。」
他抽出手,整了整西裝,抬腕,看了眼手錶,「這個時候,蕪瀾也該到集團了。」
「您不用激我。」
季堯並不需要邱岸山來多此一舉地戳破某些真相。
他原本的愛是否謙卑、是否寬容,無關緊要。
站在邱岸山面前的已經是被邱蕪瀾養大的季堯,這世上也沒有人會永遠保留嬰兒時期的本初認知。
他的三觀、認知和大眾不同,是因為調.教他的姐姐本就不是芸芸大眾。待在姐姐身邊,他自然會捨棄平凡庸人的想法。
這是邱蕪瀾對他的教育,而非扭曲。
「我大概明白您的來意了。」季堯彎眸,「您放心,就算您不這樣挑釁,我也會不懈餘力地幫助姐姐成為下一任集團董事長。」
不論邱蕪瀾對他的是愛是何種形式:是姐姐對弟弟扭曲的親情、是作者做作品的喜愛、是喜歡他創造的利益,還是單純只是對邱承瀾的叛逆、意圖得到兄長不讓她觸碰的東西。
不論是哪一種愛,季堯都會十倍、百倍地回報她。
只要邱蕪瀾想要,那麼那個位置,就只有她才配得上。
泛著科技質感的秋葉園區矗立在瑚城中央。
邱蕪瀾的車子駛入了其中。
她進入這裡上百次,可只有從今天開始,才算是真正擁有了這個園區裡的一部分。
進入園區,邱蕪瀾本能地朝著中央大樓的38層望去。
每一次來到集團,她的視線都不受控制地望向邱承瀾所處的樓層、追逐他的身影。
強烈要求重新簽約宋折凝的邱承瀾,在那次集團會議上和她爭吵後,卻沒有付諸任何實際行動。
那段時間,季堯自殺、市值動盪、傳聞漫天,正是她最虛弱的時候,邱承瀾卻沒有乘勢提出用宋折凝挽救秋葉的建議。
這一年,宋折凝的處境每況愈下,卻沒有任何人幫她一把。
邱蕪瀾察覺到了些什麼,但她沒有因為發現真相就粘回邱承瀾身邊,也沒有刻意做些什麼緩和他們之間不同以往的氣氛。
既然邱承瀾沒有告訴她的打算,那她也不準備戳破。
這是他想要的狀態,也是她想要的。
那場季堯的歡迎會,邱承瀾讓錢秘書帶著花束走向她。
邱蕪瀾於是第一次意識到了——緩和關係、低頭示好的不一定非得要她,原來邱承瀾也可以做這件事。
如果哥哥也能夠低頭,那麼為什麼不能是他來低頭呢。
「邱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