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召喚一名高級糾察即可團滅這群得意忘形的人。
阿緹琉絲從堆滿地面的酒瓶里隨手挑了一支,他給自己倒了杯酒,挑眉看向眾人:「我記得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你們這是又不怕斯堤吉安了?」
雄蟲文員指了指阿緹琉絲手裡的酒杯,大笑道:「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嘛。」
他說完便嗔怪地推開借著酒意往自己身邊湊的雌蟲。
夏蓋則忙著削水果,他手裡那枚小巧的荊棘果削去層層疊疊的硬厚外殼便只剩下一口能吃的果肉,剔透如盈盈水晶,好吃也好看。
他面無表情地推開喝大了伸長脖子企圖來分一杯羹的同僚,骨節分明的手指隔著最後一點外殼,捏著拇指大小的果肉遞到阿緹琉絲嘴邊。
荊棘果的外殼布滿猙獰尖刺,被他雲淡風輕地捏在手裡,跟完全沒有痛覺似的。
阿緹琉絲咽下這點果肉,目光仍停留在終端上。
是列昂發來的祝賀簡訊。
夏蓋心中罕見地升起煩躁的情緒,指間殘留的果殼被他用力攥進血肉,而在阿緹琉絲的目光投來時,他輕柔地報以微笑。
「傻了?」阿緹琉絲的軍服口袋裡從來不放任何東西,他抽出夏蓋軍褲口袋裡的小手巾,扔在對方懷中,「自己包紮。」
微涼的手指探入軍褲口袋,如遊走的靈蛇,尾指勾住色澤淺淡的亞麻手巾,然後乾脆利落地撤退,整個過程不超過10秒,夏蓋卻覺得被阿緹琉絲若有若無間碰到的地方猶如火燒。
無法言明的火苗從大腿向上蔓延,酥癢如蟲爬行,那塊大腿肌肉戰慄著跳動了一下。
雄蟲軍官低頭去勾手巾的動作,使得他幾乎俯首倚在夏蓋頸間,唇齒間夾雜著酒香的清淺呼吸也灑在夏蓋分明的鎖骨上,這片輕薄的皮膚幾乎瞬間變紅,甚至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
小小的火苗,已經具備燎原之勢。
鬼迷心竅般,夏蓋突然扶住阿緹琉絲的肩膀,力道溫柔卻強硬。
阿緹琉絲感受到雙肩上不似玩笑的力度,不明所以地抬眸,右眼皮上那顆小小的痣也被夏蓋看進眼裡,放進心裡。
他撞進一片鬱鬱蔥蔥的森綠叢林。
時隔多年,夏蓋再一次對他露出毫不掩飾的、充斥本能的、蓬勃野蠻的眼神。
喝了點酒的阿緹琉絲沒有察覺到這雙眼眸下的暗潮湧動,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似乎想要去撫摸這雙祖母綠般的眼睛。
流光溢彩,生動不已。
比起初遇時的死寂靜默,是完全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阿緹琉絲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傲慢到近乎侮/辱的念頭。
下一秒,他便立刻散去這個想法。
即便再像,夏蓋也是一個人,不是他飼養的狗。
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夏蓋已經清醒過來,他猛地鬆開雙手,目光游離著始終不敢落在阿緹琉絲身上,而他的長官也正巧有幾分心虛,轉移了視線。
吵吵鬧鬧的辦公室里,兩人再次陷入雪原上的沉默。
這次的沉默卻無關存亡,而是各懷鬼胎,彼此心虛。
幸而沉默很快被到處尋找阿緹琉絲的好友們打破,醉鬼佐伊左手勾著羅曼的脖子,右手摟著馬蒂厄的腰,完全不顧周圍雌蟲嫉妒到噴火的視線,大大咧咧地朝阿緹琉絲走來。
之前打趣阿緹琉絲的雄蟲文員,即馬蒂厄,無奈地向阿緹琉絲求助,瓷白的漂亮臉蛋上寫滿了嫌棄:「快把他帶走,再喝幾杯還不知道會淫/亂到什麼地步。」
這些雄蟲是知道佐伊的性別的,但既然佐伊沒有對外澄清,他們也很善解人意地並未說出去。
已經喝多的佐伊被阿緹琉絲脖頸間的綠芒吸引了視線,他像酒徒水中撈月般向掛在對方脖頸上的吊墜伸手,卻在伸到一半時被夏蓋按住豬爪。
這條祖母綠吊墜在阿緹琉絲剛出生時便陪伴著他,卻在五歲那年摘下,直到最近才重新佩戴。
雪花爪鑲的碩大單顆寶石,呈現出完美的切割工藝,濃郁的綠芒深邃沉靜,簡潔優雅。
美人與寶石交相輝映,半點不曾被珠寶奪去光芒。
馬蒂厄牢牢抓住佐伊摟著他的那截手臂,防止他重心不穩摔個狗啃泥,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懷疑這個漂亮的雄蟲舔嘴唇時會被自己毒死:「喝了幾杯酒以為自己是塞繆爾大帝了,實際上除了姓氏外只有零個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