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雄父名為戴安嘉,是和瑪爾斯從一個蟲蛋里鑽出來的親手足。
如果說瑪爾斯冷酷的意志中還有些許柔軟的情感,那麼幾乎全給了這位弟弟,這也是祭神儀式上,戴安嘉不願上場,他選擇親自繞行而非強迫弟弟的原因。
戴安嘉的性格與瑪爾斯不同,他沉靜、寬和而柔軟。
他是頭腦伶俐的優秀尼普頓,但他同時擁有著尼普頓所不具備的耐心與敏感。
很多很多年前,戴安嘉和一名舞毒蛾貴族締結了婚姻,他給予自己的雌君十足的尊重與體諒,他從未在這名舞毒蛾面前自詡大貴族,而是沉靜耐心地引導著對方如何處理與尼普頓的關係。
按照帝國雄蟲保護法,強信息素種屬的雌蟲在婚前,必須接受信息素抑制手術,因為雄蟲的身體素質經不起整天泡在高濃度激素里。
出於對自己雌君的信任,戴安嘉並未要求那名舞毒蛾接受此類被戲稱為閹割的手術。
悲劇往往誕生於信任,信任一個人,就是把足以傷害自己的刀子遞到對方手裡。
戴安嘉被舞毒蛾不間斷低劑量釋放的信息素影響得答應了對方許多要求,他名下的資產能源人脈關係幾乎被對方利用個遍,當瑪爾斯察覺到不對勁時,戴安嘉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健康了。
事後那名舞毒蛾自然被嚴懲,瑪爾斯選擇先斬後奏,將對方摘除所有蟲化器官後流放到帝國的蠻荒之地,等戴安嘉得知此事時,那個舞毒蛾早已被送到任何蟲族都找不到的星球上。
戴安嘉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他並不深愛自己的雌君,但也確實給予對方尊重與信任,因他便是這樣理智柔軟的性格,而現在他嘗到了自己性格帶來的苦頭。
隨後他和家族安排的雌蟲另行締結了婚姻,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衛兵長從不對瑪爾斯釋放信息素,在戴安嘉婚姻事件之前,他與瑪爾斯的感情還算融洽,並不需要使用這種手段。
直到他與瑪爾斯唯一的孩子死在神墓里,瑪爾斯失去蟲崽後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和瑪爾斯再擁有一個蟲崽。
放在其他任何一個時點,衛兵長對瑪爾斯釋放信息素的行為,都可以被後者原諒——適度的信息素不會對雄蟲有害,衛兵長也完全沒隱瞞自己的行為,在他看來這只是助興的情趣手段而已。
偏偏戴安嘉事件在此時爆發。
百口莫辯的衛兵長由此被瑪爾斯徹底疑心,他背上了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那名舞毒蛾貴族的行為不僅毀了戴安嘉的婚姻,還毀了衛兵長與瑪爾斯重修舊好的可能性。
謝默司是戴安嘉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那名舞毒蛾的蟲崽,信息素事件爆發時,他還沒有破殼,性別與種屬都不明確。
戴安嘉時常感謝朱庇特,沒讓謝默司遺傳到舞毒蛾的種屬,後者本人對此倒不甚在意。
不論是什麼種屬,都改變不了他是尼普頓的事實,也奪不走本該屬於他的一切東西,謝默司對「幸運」一詞向來嗤之以鼻。
他不信命運,也不信神明。
直到前世遇見阿緹琉絲。
朱庇特在上,這個雄蟲可真……
他形容不出來。
這是他們的初見,謝默司不可避免地動搖於這隻有神明才能創造出來的造物,從梵王星撤離後,他第一時間派人前往第一軍團,但很明顯他被那個小伯爵無視了。
好吧,美麗的雄蟲自然會受到諸多追捧。
沒有得到回信的謝默司很快便投身於第九軍團內部的諸多事務,他沒有很多時間沉湎於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雄蟲。
他知道阿緹琉絲來自厄喀德那,那麼對方註定要和自己結婚,回不回信又有什麼要緊,厄喀德那的雄蟲就應該屬於尼普頓的雌蟲,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骨子裡依舊霸道傲慢的謝默司,沒有考慮過對方已經心有所屬的可能性。
沙蟲山的夜晚,阿緹琉絲和他說了那麼多話,不選擇他還能選擇誰?
從某種角度而言,或許正是這種傲慢掐斷了他和阿緹琉絲的緣分——前世的很多年裡,謝默司總是不可避免地這樣想。
當他再度關注阿緹琉絲時,收穫到的消息便是對方與自己的好友兼屬下——列昂·阿列克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