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見傅斯遇的背影,春曉和秋月才姍姍來遲地從某扇門後走出。
春曉裝模作樣地咬著牙匯報訊息:「老闆,傅斯遇他跑掉了!」
秋月右手拖著一具藍白條紋衫的軀體,輕巧地像是提著一個塑料模特,腳步匆匆地領著春曉前去復命。
穿過一片狼藉,髒亂血腥的小巷,兩人在一棵已經枯萎的樹幹下見到了賀川。
潔白的衣衫不染纖塵,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又羸弱的蒼白之色,長發被簡單束起,隱約露出臉側一顆似血滴般赤紅的小痣,他的眉眼隱匿在白色繃帶下,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極為矛盾的危險感。
仿佛極其脆弱易碎,又似乎病得很不正常。
秋月上前幾步,放下了手裡的腐屍:「賀隊,這個實驗體被傅斯遇弄壞了……他好像還在實驗體身上提取了些什麼東西。」
賀川微微偏過頭,沒有說話,身後的枯樹掛滿了灰黑的枝條,風一吹,嘩啦啦的作響。
沒有生機的軀殼猶如一攤沒有骨頭的爛肉,幾乎是在轉瞬之間,融化成了一地濃稠的黑水。
賀川兀自勾起一抹冷笑。
他站在搖曳的殘枝枯葉前,膚色蒼白,身姿單薄,唇邊扯開一條僵直的線,沒有人能猜到他此時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作出答覆:「回去關禁閉。」
「是。」
春曉和秋月齊聲應下。
安靜幾秒,春曉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那老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啊?要繼續追殺他嗎?」
秋月下意識地朝賀川看去,但很快就收斂了視線,佯裝無事發生。
「怎麼做?」
賀川的聲音像淬了冰一樣陰冷,每個字音都像是從冰窖里挖出來的,躁鬱的情緒幾乎要凍結此處的空氣。
「下次再盯不住傅斯遇,以後你都不用從禁閉室里出來了。」
他隨意擺了下手,對著秋月也沒什麼好臉色,懶得再多看她們一眼,轉身面向了殘敗的枯樹。
「趕緊滾。通知冬暮去南城一趟。」
他冷冽的嗓音夾雜在攜著雨珠的冷風裡,好似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寒意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好的,賀隊。」
「老闆你放心,我下次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他的!」
秋月和春曉接連告退。
踏上散落著一地器官的混亂小巷,春曉後知後覺地扭頭看向秋月:「哇老闆這次真的大發慈悲了哎,居然只是關幾天禁閉……我本來都做好迎接懲罰的心理準備了。」
「噓,小點聲。」秋月放輕聲音,面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賀隊應該也看見了。」
春曉捏著嗓子,小聲詢問:「看見什麼?」
秋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著拍了拍春曉的腦袋,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下,自言自語似的,悠悠感嘆了一聲。
「賀隊果然還是喜歡的啊……」
春曉:「什麼呀什麼呀告訴我嘛——」
「小孩子不要多問。」
***
已是黃昏,接連下了近兩天的雨,街上都是濕漉漉的水灘,即便天邊升起一輪殘陽,但空氣里還是瀰漫著潮濕的涼意。
「你確定她住在這邊?」
「當然,我可是特意找人幫你打聽過的——我辦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唐嘉澤聞言笑了起來,拍了幾下男生的肩膀:「行,那等事成了,我給你安排。」
「OK。」男生舉了個OK的手勢,隨後朝著前方的公寓樓揚了揚下巴,「喏,她就住在前面那棟公寓樓。」
「看來是榜上了個不錯的大腿啊,這房子租下來也不便宜。」唐嘉澤先是注意到地段環境,主觀臆斷了一番後才意識到周圍有些不對勁。
他旁邊的男生還在樂呵呵地附和著:「那確實,你不是說那個女生身邊有個白毛男陪著嗎,可能人家就是個異能者。」
唐嘉澤沒接話,神色驚異地往公寓樓的方向跑去。
與他同形的男生一臉懵地在後面追:「不是,突然這是怎麼了?」
「哎哎哎,這棟樓暫時封鎖了,不能往裡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