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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好幾次手機,第一次沒有在值班後留在醫院過夜,他早已學會了怎麼換乘,怎麼坐地鐵回家,下班後算好地鐵站開門的時間,抬腳往回去趕。

客廳里的燈暗著,廚房的燈也沒有開,桌上本該有一桌還在保溫的溫熱食物,也沒有。林預輕聲放下包,江惟英平常不准他把包帶進玄關內的地方,也不讓他把外面的衣服穿進臥室,但林預卻覺得有些跟手術室里出血止不住差不多的心慌,他對世界上大多數東西都很麻木,只有脫離了藥物,不受控制的腦神經就會讓他產生病態的敏感,就像他此刻猶豫地、緩慢地徑直走上樓梯。

「啪」一聲,臥室的燈就亮了。

江惟英也沒有了。

窗外六點的光摻雜了大片的深藍,黑得不純粹,溫和得又不徹底。

手機被反覆按亮反覆關閉,終於發出沒電的警告,林預心底里排斥各種警報聲,他也不喜歡給手機充電。

他躺在被子上,摸了摸床上的溫度,很涼,他的眼睛盯著門,要是江惟英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定是會罵死他的,但一直到外面的光曬得他背都發燙,江惟英還是沒來。

他不知道江惟英是不是又生氣了,會因為哪件事呢,他做了很多讓他生氣的事,這次應該也會被罵很久的。

林預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隱約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他立即睜眼又立即閉眼,心臟慌亂地跳,但很久之後沒有任何動靜,他又猶疑著走出去看,這才發現原來只是做夢的幻覺。

手機還剩百分之十的電,林預再也睡不著了,他甚至老覺得手機震了一下,拿起來看又依然是錯覺,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時間越久,他腦子裡就越是會湧出些輕度的恐慌,這會讓他想很多不應該想的東西,這樣不好。

「江惟英,你的電話我沒有打通。」

「江惟英,我去上班了。」

江惟英用指尖磨蹭著手機的邊沿,有些太過用力,本是倒圓的角硬是讓柔軟指腹有些微疼,他這才退出了短訊的界面,按滅了屏幕。

老宅子的待客廳臨時成了緊急會議室,公證處的,法務處的,光是律所的,就來了兩三家不同公司的,這一夜過去,連江惟英都被他們鬧得頭疼,更別說就只剩下一口氣的江伯年了,要是聽他們吵上一個小時,估計昨天晚上就能到站了。

江惟英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把窗子推開了。

清晨的氣息半是冷冽半是清純,被吹起的窗紗像是少女的長長的裙擺,帶起一陣淺淡含蓄的花香,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同時吸了口活氣。

這江家的園林是極其精巧別致的,有風有水,太湖石下鮮紅的錦鯉愜意擺尾,流動的池水蜿蜒清澈,爭吵聲一停就能聽見細微的潺潺聲,遠處的廊榭旁鋪了一整條花路,近處的玻璃下低矮的灌木四季常青,濃淡相宜的景色十分養眼,真正的富貴十足。

在座即便整夜都在為這家的巨額產業焦頭爛額恨不得掐死對方,此刻卻無一人多說話,一是確實吵累了,二是大家其實也都明白,局外局內不過只有一人,吵來吵去,最終不過是換個方式到他手上而已。

這一夜相處,看得出來江惟英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桀驁不可一世,當然也不是什麼平易近人好說話的,事實上他幾乎不怎麼說話,漫不經心地聽他們吵吵架,聚精會神地玩玩手機,困了便撐著額大方地閉眼。

「小江總,集團跟置業的事務仍有管理公司打理,這一點我們在重新審計核查後經過您和老江總確認同意暫不變更,剩下的主要就是遺產方面....」

說話的人推了推眼鏡,努力生出一副認真悲切的樣子來「老江總昨日正式宣布腦死亡,雖然很突然,但遺產上的東西太過雜多,除了明確分配的,還有一些糾葛在旗下產業股權分配上,目前又有變更..所以....」

「還需要您的決斷才能對外公布消息,避免造成動亂」

江惟英始終是個融化不了的個體,不站在任何一邊,像個審判者在旁觀自己的產業,他聽完只是發出了笑一笑的聲音「你們隨便說說,我也隨便聽聽,大家不用太當一回事。」

「可是江總!我們的工作總要按程序辦的啊,江總若是一過世,如何發布,產權明細,哪怕是措辭我們都得要好好商議的,更何況現在涉及到了一部分...」這是集團的法務,他顯然有些焦急,說了一半皺眉不耐地瞥向了律所的人,眼神里像是責怪他們不懂事,非要逼他說點不能明說的。

江惟英轉身微微抬起下頜「星橋嗎。」

眾人面面相覷,江惟英聲音里的溫和不堪細查,臉上是早有預知的一點微笑,堆在唇邊像是一盤精緻菜餚配贈的裝飾,非常敷衍,他搖搖頭,話語裡沒什麼道德負擔「這個時候沒什麼不能明說的,星橋一期違背法律,違背人倫道德,違背了一切為人類服務的醫學宗旨,這個項目本就不應被世間所容,被取締是應該的。但是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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