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微塵在宋淮之的示意下,伸手點在那玉牌上後,宋淮之的聲音同時從他面前和玉牌中傳出。
「此物,名喚手機。」
「咣當——」
這是茶盞被打翻,墜落在地上碎裂四散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楚微塵死死握著那玉牌,雙眼泛紅。他顫抖著手將玉牌放置在耳邊,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這東西,叫什麼。」
宋淮之見他如此失態,便已經知道了答案。同樣將玉牌放在耳邊,宋淮之輕聲重複道:「我說,這叫手機。楚師兄,或許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震驚、迷茫、欣喜與悲傷,這些情緒同時在楚微塵的眼中浮現,最後化為滿滿的自嘲。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楚微塵隨手將手機甩在一邊,倒在靠枕上低低道:「身穿?還是魂穿?」
「十一年前。」宋淮之同樣靠後,二人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閒聊般隨意,「應該是魂穿吧,你呢?」
「我也是。」楚微塵露出一抹苦笑,「不過我已經來了八十七年了。」
「八十七年?」宋淮之下意識看他,試圖看出他的肉身年齡,「那你現在的歲數是?」
「八十七歲。」
楚微塵伸手,五指大張。他看著手,淡淡道:「我來的時候,尚未出生。」
嚴格意義上來講,楚微塵算是胎穿。他在現代是個普通的三十歲社畜,結果因為熬夜修改方案,猝死後穿越到了混沌大陸。
「我這個世界的母妃體弱多病,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沉睡。但她是個很好的人,只要有機會,就會給我做幾身衣裳。我父王很愛我母妃,所以也愛我,給我榮華富貴與無上權利。」
提到他們時,楚微塵的眼裡是有光的。但這束光,轉瞬即逝。
「可是我還是想回去,我想我爸媽,還有家裡那條蠢狗。」他抽泣著,用力擦了擦淚,「我爸媽身體都不好,快六十歲的人了,年輕的時候一直打工,都不曉得交社保。老了老了,連個退休金都沒有。好不容易把我供出個研究生,還沒等我賺錢孝敬他們呢,我就死了。」
說著說著,他哭的愈發大聲,幾乎到了嚎啕大哭的程度,「我家裡窮,我在這裡享福,我爸媽老了可怎麼過啊。」
見他如此,宋淮之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崩潰大哭的人和方才運籌帷幄的王世子聯合起來。
「擦擦吧。」宋淮之勸道:「現在國家對這種老人都是有照顧政策的,不用擔心你爸媽。」
「是嗎?」楚微塵抽了抽鼻子,接過宋淮之遞來的手絹胡亂擦了一把臉,哽咽道:「你們2103年對失獨老人的待遇好嗎?不過我爸媽也活不到2103年。幾十年前我還老想著回去,天天哭。後來這麼多年下來,我想著爸媽早死了,還給他們立了個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