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完畢,他又被迫聆聽了一段熱情的感謝以及留宿。他當然是不會住下來,他還要回家進行告狀,於是匆匆地就告辭了。
回到家中,茶也沒喝一口,朝天錚沉著臉,撥了一個電話到朝宜靜那邊。
電話一接通,聽了他的描述,朝宜靜很是沉默了半天,隨即咬牙罵了句:ldquo這個騷貨,老子才走幾天。rdquo
朝宜靜如他所願,真的厭棄了金翎,朝天錚該高興的,可他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的跡象。甚至,由於聽到了這句不堪入耳的辱罵,兩道濃黑的眉毛蹙得更深了。
回家的一路上,他曾多次想起金翎捧住他臉頰時那張驚慌失措的面孔和手心濕熱的體溫。
這樣的悸動,在文學裡,通常發生在兩個有情人之間,而很明顯的,他的悸動是給錯了人。
對父親的情人產生了這樣微妙的遐想,按理說該覺得羞愧的,但朝天錚倒並不為這份心悸感到多麼慌張。
在他認為,那一瞬間的心動,並不是因為金翎有多麼特殊,究其根本是一種受到意料之外幫助後的感動,今日即使不是金翎,是個別的什麼人,他相信他同樣會產生相似的情感。
除此之外,金翎出眾的相貌,在那樣一個緊迫的情景下,也容易起到推波助瀾的效果。
既然這份情緒起伏只是因緣際會之下的巧合,那麼自然不值得深究其中意味。
這場不可為外人道的、短暫的意亂神迷,會像一顆投入水面的石子,波瀾泛起後終將淡化,並且以後不會再出現。
ldquo爸爸,你也不必罵他,我已經告訴他不准再回我們家。你既然看清他是怎樣道德敗壞的人,那麼以後不要再同他來往。rdquo
朝宜靜卻大驚失色了,在電話那頭沉聲問:ldquo什麼,你把他趕出去了?rdquo
朝天錚停頓了一下,說:ldquo是,我把他趕走了。rdquo
ldquo那他今夜能住哪裡?他現在是一個人在外頭?還是跟著那個姘頭走了?rdquo聽筒里傳來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銳刺耳聲,朝宜靜似乎坐立不安了。
朝天錚想到今日聽到的金翎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誠實答道:ldquo應該是獨自一個人,他同那個男人分開了。rdquo
朝宜靜詭異地沉默了下來,片刻後,貌似還挺高興地ldquo哦rdquo了聲。
朝天錚靜靜聽著,心裡頓覺沉重,因為他爸爸的語氣真像是發現家裡起了火,結果只燒壞了一條凳子,損失並不很慘重的那種虛驚一場。
下一刻,朝宜靜調轉槍頭開始指責起他這個親兒子:ldquo你個不孝子,你好好的,做什麼去抓他的奸。他也就看著機靈,其實全是假精明,要是在外頭出了什麼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rdquo
朝天錚的呼吸一滯,突然覺得這一切十分荒謬,他替自己親爹出頭,親爹不但不在乎頭頂戴了綠帽子,並且還為那個水性楊花的男人來教訓他,教訓他不該去揭破那個人的醜事。
他又忍不住想到金翎的那個姘頭,那個男人身手很好,並且氣質不凡,看上去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那樣一個男人,也跟他父親一樣,對金翎言聽計從。
朝天錚不由得感到深深的迷惑,即使他自己也曾有過一瞬間的心動,可是絕做不到被金翎牽著鼻子走,難道金翎身上有什麼迷藥,為什麼每個同他睡過的男人都這麼聽話地臣服於他。
呼吸重了重,朝天錚憤怒地擠出了一句話:ldquo那種人helliphellip那種人helliphellip我看你們一個一個都被灌迷魂湯了吧。rdquo
後院失火,即使只有小小一簇火苗,甚至自行熄滅了,朝宜靜還是馬不停蹄趕了回來。
他在一家環境十分華麗高級的旅店找到金翎。
當時金翎正心不在焉地在旅店二層的餐廳包廂里用餐,緊閉的門猛然被推開,他嚇了一跳,扭臉,卻瞧見朝宜靜的身影。
換作從前,他早該笑嘻嘻地纏上去了,可因為被朝天錚撞破了自己的艷遇,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呆呆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朝宜靜,手心裡還緊緊攥著銀質餐叉。
朝宜靜滄桑的桀驁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長相兇惡,氣勢迫人地走過來,具有十分的震懾力。
金翎卻一躲不躲,安靜地仰著雪白的面孔瞧著他,任由他走到自己面前,彎下腰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ldquo怎麼,在外頭興風作浪了幾天,轉頭不認得你男人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