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似細羽拂過臉頰,稍微有些癢,還有些灼人,和扣在她腕間的那抹溫度共同作用著,引得她薄透肌膚從深層里泛起燙意。
他們之間,好近的距離。
浴間的頂燈偏暖系,朦朧的光圈攜著漂浮的水霧映在盛檸眼裡,還有他逆著光被暈照著的輪廓,像舊時的電視機畫質,透著模糊的柔和。
目光交匯,電壓似是受到奇妙磁場碰撞的影響,燈光驟地閃爍幾下,盛檸的心跳也隨著漏了幾拍。
謝嶼低著眼睫,漆黑眸光藏匿著隱晦而克制的珍視,靜靜地望著她。
很短的幾秒流逝得莫名漫長。
他攥著她纖細手腕的那隻手鬆開了,卻是抬起,一路往上,停在了她額頭前。
有指腹蹭過髮絲的觸感,很輕,輕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盛檸顫了下睫毛。
「有泡沫。」他看著她說,聲音略沉。
水流微嘩,空氣在潮濕里升溫,盛檸連呼吸都放慢。
外頭響起鼓譟的吹風機聲,可她此刻只能聽得到自己喧囂更甚的心跳聲。
如果說先前對他一直是好感度倍增,那麼現在,盛檸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這個男人,她一定要泡到手。
也即所謂的——感覺至上。
無法控制和抵擋的心動,前所未有地降臨在她身上了。
辛苦甩了半天的隆咚鏘停下一看:?
不,這局面顯然跟我想的不一樣。
謝嶼並沒訓斥隆咚鏘,好脾氣地繼續沖洗狗狗身上的泡泡,即便他正常得好似剛剛那十幾秒的曖昧只有盛檸體會到了,但氣氛總歸變得有點不一樣。
沖完泡泡,謝嶼伸手去按一個泵頭。
「咳咳……那個是沐浴露。」盛檸出聲提醒他道:「咱們該塗護毛素了。」
「……嗯嗯。」
謝嶼換到另一個泵頭上,擠了兩下。
他感覺,心臟跳得快要爆炸了。
盛檸沒怎麼插手了,她看到謝嶼衣服後面全濕透了,而她只有推至手臂處滑落的袖口沾了他手上的水。
折騰一番總算洗完狗,謝嶼給隆咚鏘吹乾毛,把它關回籠子裡,隆咚鏘被迫偃旗息鼓休養生息,謝嶼去裡面的隔間換衣服。
沙發套已經被唐茉重新換好了。盛檸丸子頭鬆了,她咬著皮筋,綁了個高馬尾。
唐茉是個閒不住嘴的活潑性子,兩人聊起天來。
「姐姐,我叫唐茉,你可以叫我糖糖也可以叫我小茉。」唐茉熱情地抱出自己囤的零食塞給她,然後盤腿坐在盛檸對面沙發和茶几之間的厚毯上,眨著葡萄似的大眼睛捧臉看她。
「姐姐,雖然你現在不是我老闆娘,但我相信遲早會是的!」
盛檸也沒假客氣,拆開一包薯片,聞言愣了下,笑了:「為什麼?」
唐茉一臉小驕傲:「沒有為什麼,來自磕學家的直覺,錯不了。」
盛檸把薯片放在中間方便她也拿,聽到這回答沒說什麼,只是嘴角的弧度深了深。
「糖糖,看你好像沒多大,是趁暑假在這兒兼職嗎?」
一隻胖橘「喵嗚」叫了聲,從貓爬架上跳下來直奔茶几上的薯片,唐茉撈過胖橘抱進懷裡,點點它的腦門:「饞饞饞,啥你都想吃。」
她對盛檸的問題搖搖頭,「不是,我不是本地人,成績不好,去年高中混畢業就沒上學了,家裡覺得女孩子考不上學最好的出路就是早早找個人嫁了。」
「開玩笑呢這不是,我才十八,是剛被允許去大膽享受這個世界的年紀,我不想被困在閉塞的井底,想來大城市看看,起碼長點見識也是好的。」
「這樣啊。」盛檸瞭然地點點頭,心裡不禁嘆氣惋惜,確實,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到現在還決斷著眾多女孩的命運。
「每個女孩子都不應該被低估,都是擁有著無限可能的潛力股。」
盛檸堅信這一點,也算是對她的鼓勵。
「昂,我就立誓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說起來我來北江的第一天,剛下火車,錢包手機值錢的就都被扒手給順了個精光。」
「啊?」
唐茉提起來一把辛酸淚,「當時人生地不熟的我走投無路,又餓又困,竟然就在大馬路邊靠著垃圾桶睡著了,得虧老闆從天而降。而他,在那個寒冷的冬夜,是我遇到的心軟的神。」
盛檸往下猜測事情的走向:「然後謝嶼帶你來了寵物店?給了你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