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了。」
「可我想聽。」
宮忱只告訴他:「四個字。」
其實這會他的心情還沒有特別特別難受,甚至還剩下一些和徐賜安互通心意後的歡喜。
既然兩相情悅,分開幾天有什麼大不了呢?
既然都分開了五年,再分開五年中很小一段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
本來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結果他的師兄沉默了片刻,忽然啞了聲音。
「我也是。」
那瞬間,宮忱如鯁在喉。
。
此時桂花巷的動亂已基本平息。
絕大多數陰魂被劍籠驅散,剩下一些亂竄的,也在接下來一柱香內,被秦家的除鬼師清理乾淨了。
陸堯臣和曹清鸞因為離索魂鏈最近,瞬間遭到反噬,雙雙昏迷。
「公子,他們怎麼辦?」
「先關起來,」秦玉看著害自己忙到入夜的罪魁禍首,撣了撣身上寥寥無幾的灰塵,「三天後傳信給曹流雲,讓他拿十個人傀來贖他的寶貝女兒。」
「是。」
「等下,」秦玉目光落在陸堯臣昏迷前緊緊抱著曹清鸞的手臂,漫不經心道,「要二十個,還有他的女婿。」
「女婿?」下屬猶豫了一下,「這只是一個連元始境都不是的凡人,曹家主未必把他當女婿,真的會用十個人傀來換嗎?」
秦玉挑了下眉,正要說什麼。
「換不換是他的事。」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書童秦書佑回來了,「公子只是想讓曹家主知道這個凡人女婿的存在。他若是願拿十個人傀來換,自然是好極了,若是不願意,就是擺明了要拆散兩人,我們只管看戲便是。」
「原來是這樣。」下屬恍然領悟,「還是書佑更懂公子。」
秦玉不置可否,讓那下屬將曹清鸞和陸堯臣帶走,又吩咐其餘人送回巷民再回去休息。
「這三日需輪流派人在附近巡邏,以防仲秋節前再生變故,日俸按原來的三倍領,另外,今年仲秋休沐多加兩日。」
「多謝公子!」
「太好了,一共放五日,謝天謝地,我可以回去找我媳婦了!」
「哈哈哈哈沒出息的傢伙!」
秦玉擺了擺手催他們離開,等人都走了,才轉身看向秦書佑……以及秦書佑旁邊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
「哪來的乞丐?」秦玉笑容微斂。
「什……」秦書佑反應過來,咳了咳道:「這不是乞丐,是段公子。」
「段欽是不是乞丐不重要,」秦玉道,「重要的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是他段清明,而不是宮驚雨。」
秦書佑歉然地低下頭:「抱歉公子,羅盤只能追蹤到大致的方位,我晚到了一步,沒能找到宮公子的魂魄。不過段公子說,他感受了宮公子的氣息。」
「誰感受到的?」秦玉狐疑地看向段欽,「他嗎?他還有這本事?」
段欽:「…………」
一反常態的,他沒有出聲罵人,反而像是忽然找回了魂似的,抬了抬胳膊,重新束髮,撕下一截黑色衣料作了發繩。
幾秒後,段欽把手放下,自顧自地喃喃:「我爹說過,我們家的火焰看起來溫和,可性子,卻是所有靈火中最烈的一個——它排斥一切死物。」
「所以死人用不了幽藍火,但我肯定,那火痕是宮忱留下的。」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
蓬亂的頭髮被高高束起,布有幾道抓痕的蒼白面龐上,一雙幽深的瞳孔里,異光乍現。
段欽一字一頓道:
「他沒死。」
圓月高懸。
愈至深夜,月光愈發明亮,天幕被臨夜的那場雨洗過,乾淨得沒有一絲陰霾。
空氣清新,某條遠離桂花巷的夜市上,像往常一樣掛起了各色燈籠,逛街賞月的人紛至沓來。
「買不了。」
「為什麼買不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人了?」
「我沒有,娘子,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你不給我買,就是不夠疼愛我。」
燈火通明的外面,一對夫妻不知為何吵了起來,男的手足無措,女的淚水漣漣,引得行人紛紛駐足。
這裡乃是嵐城最負盛名的珠寶商鋪,懷瑾樓,因為物美價高,大多是直接賣往一些朱門繡戶,平時往來的散客不多,今夜因為這對夫妻,難得聚了許多客人。
宮忱湊耳聽了個熱鬧,胳膊肘碰了碰徐賜安:「師兄,你猜他們為什麼吵架。」
「不猜。」
「猜一猜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