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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岸卻寂寥,風大得可以將小孩吹跑。

「宮忱,」徐賜安牽著宮忱,防風咒在兩人身上展開,聲音出不去,就在小小的罩子裡,顯得很溫暖,「你放過花燈嗎?」

「我嗎?」宮忱邊走邊想,「小的時候放過一次,但那次印象很不好。」

徐賜安問:「為什麼?」

「因為我放的花燈總是漂不遠。」

「你不是才放一次嗎?」

「那次我放了十個,」宮忱想起這事,停下腳步,單手趴在河邊石欄上,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是鬼節,河裡好多水鬼,它們喜歡把人的花燈打翻,我放的十個花燈全都翻了。」

別人放一個兩個就走了,偏他不服氣,覺得自己能行,一個接一個,結果十個都不行,攢了好久的錢全搭進去了。

徐賜安好像能想像出那個畫面,唇角微勾:「然後呢?氣哭沒?」

「哪能啊,」宮忱一本正經道,「我從小就不愛哭,就是有點生氣,估計是怕我那石頭砸它們,有一隻水鬼爺爺竟然過來跟我道歉了。」

是看小孩快哭了過來哄吧。

徐賜安想。

宮忱繼續說:「那個爺爺告訴我,水鬼呢,是永遠出不了水面的,所以如果它們想看家人的祈福,就一定要打翻了花燈才能看到。」

「鬼之所以存在於世間,正是憑著一股執念。」

「它們要是一直沒有找到家人給自己放的花燈,就會一直找,一直找。」

「如果花燈平安地抵達了很遠的地方,」宮忱看著遠方的人們,「也就意味著,沿途的河底,或許沒有鬼,也或許,是一次次地失望,已經沒有勇氣再伸手打翻花燈的家人。」

「祈福的人們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花燈漂得越遠越好。」

「但其實,那只不過是因為,在這個世上,愛你的鬼已經再也收不到你的思念了。」

「——抱歉,師兄。」

「你帶我來看燈,」宮忱回過頭,歉然道,「我說這些有點掃興吧。」

「不會。」徐賜安原先安靜地在他側後方聽他講,如今上前一步,站在他旁邊道,也有可能它們不是失望,只是不忍心。」

正是因為活著的人想讓花燈漂得遠些,死去的人才不忍心將它打翻。

「即使看不到,也沒關係嗎?」宮忱歪頭問。

「如果是我的話,就沒關係。」徐賜安說。

宮忱沉吟片刻,支著下巴笑了起來,「師兄說得也對,我那時候想事情太片面了,再換個角度看,花燈沒翻,也可能是鬼放下了執念,投胎去了呢。」

「不是說它們不在了,我們的思念就沒有意義了,對吧?」

徐賜安點了點頭。

宮忱一拍石欄:「好,我決定了,下次有機會我要再放一次花燈。」

「為什麼是下次?」徐賜安問。

「今天風很大。」宮忱指了指對岸,「越往南,風越大,你看那些人的花燈,等會都會被吹倒的,連我們這都………」

那些花燈在冷風中發顫,沒有深埋於水裡的根莖,輕易便會翻覆。

「到……不……了。」

宮忱怔怔地說完,眼看著原本只籠罩著兩人的防風咒發出一陣柔和的光亮,逆著風,像蔓生的野草一般往整個河面迅速擴散。

所過之處,原本搖擺的花燈如同被人護在手心,已然平安無恙。

百盞千盞,徐徐漂來。

河對岸的人看不到,還以為是風停了,連忙抓緊時間放了花燈。

「師兄,」宮忱喉結微滾,攥著徐賜安的手緊了緊,「這太耗靈力了。」

「現在沒風了,今晚就放,」徐賜安揚唇道,「你在這等我片刻。」

「可是……」

「我去買花燈。」

徐賜安轉身,不動聲色地將喉間的一抹猩甜咽了下去。

宮忱在原地等他,他一回來,就牽回他的手,小聲道:「你怎麼走那麼快,明明可以一起去的。」

「誰讓你猶豫不決。」徐賜安眉眼溫柔,輕笑了一聲,將買來的花燈放進宮忱的懷裡。

一串長長的花燈被塞進懷裡的時候,宮忱著實呆了一下。

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的都有,好像糖葫蘆那樣一個一個連在一起,一數,剛好十盞。

「這是,都給我的嗎?」

「這個是我的,」徐賜安把其中一盞燈拿出來,「其他都歸你。」

那花燈又紅又圓,形狀飽滿又喜慶,一眼就能看出,是盞柿子燈。

宮忱忍不住道:「師兄,你喜歡柿子啊。」暗暗記在心裡。

徐賜安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想起什麼似的道,「上次從客棧出來,你不是問我,從你的障眼法裡,我看到了什麼嗎?」

「好像是有這回事來著,」宮忱當然記得,畢竟他被別人看成了狗尾巴草,印象還是挺深刻的,「師兄,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柿子。」徐賜安言簡意賅道。

「嗯?怎麼又說回去了,我知道你喜歡柿子燈啊,但剛剛不是又說障眼法麼………」

宮忱倏地一咬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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