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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希求著被承認、被寬容的同類。

杜微生干啞地咳嗽著,嘴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素白的衣領。但他卻還在微笑,就好像在寬容她的不知趣,就好像helliphellip她根本猜錯了一樣。

她有些焦躁了,太醫為什麼還不來?!

杜微生的手顫抖地再次握緊了她的手。

ldquo臣helliphellip臣若得不死,rdquo他說,ldquo必竭盡全力輔佐陛下,終身不貳。rdquo

這大約就是那一句她想要的海誓山盟了,在滂沱的雷電交加的雨里,虛弱的聲音化作抓不住的水汽消散去。

允元抬頭,再也控制不住地嘶叫了一聲。黃昏的大雨立刻掩蓋去她的聲音,只見巍峨的殿宇屋脊上,那騰舞的金龍仿佛要飛入濃雲滾滾的幕景之中,留下這人間的遍地殘骸。

而她,就是這人間的主人。

尾聲之一

她曾經在天下萬民的歡呼聲中,親吻過這世上最美麗的情郎。

敦德二年的那一場逆變,據說是從六年前就已種下的因果,汝陽侯臥薪嘗膽地埋伏了那麼久,卻在一日之間灰飛煙滅,嗣後的十日,皇帝下急詔搜捕汝陽侯殘黨,三族之內七歲到七十歲皆不放過,長安城中、全國上下,四面皆是家破人亡的哭聲。

皇帝據說是因兄弟相殘、哀毀過度,一連七八日自閉勤政殿中,絕不露面。這樣也就到了誕節,皇帝的二十五歲生辰,原本是一家人以至天下人融融泄泄團團圓圓的好日子,卻全然沒有操辦,聖旨的意思是今年乃是凶歲,不可再有所衝撞,於是學士院、柏梁台等工事也都暫停了下來。

當然,這也是因為主持工事的工部尚書徐賞鶴被打為汝陽侯一黨,下了大獄。據傳當日高夫人暴斃於掖庭宮的消息,就是由他傳給了兵部的黃汝訓,才讓汝陽侯一時搶占了先機;下獄之後,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又在某一個深夜,撕了自己的衣裳擰成了繩索,在地牢中自縊而亡了。

到十月初八,皇帝誕節的這一日,竟落了初雪。

*

是看到雪花結晶在窗櫳上的那一刻,允元才感到了冷。

杜微生的屍首已經送了出去,他那六十歲的老母親在宮門外等著,說要將他帶回。允元沒有出門,一應都交由趙光壽和沈焉如去辦了。

九月廿九,她守了他一夜。

整整一夜,她聽著他咳嗽。萬籟無聲的夜,他一下、又一下地,發出乾嘔一樣的古怪聲音,是因為呼吸太過濁重,堅持不住,乃從喉嚨里翻出了血沫導致的。

她有時給他擦洗身子,有時幫他清理血跡,總想對他說些什麼,卻想不出來。越是著急,就越是想不出來。

他偶爾是清醒的。睜著眼,望著高高的承塵底下畫簾飄飛,綺麗的金博山和優雅的雲母屏風,她也就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這是他們過去歡愛過無數次的地方,地上榻上,牆邊案側,處處都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曖昧。而在這一切優柔富貴的包圍之中,坐著她自己,宛如一個飄忽的影子。

在他清醒的時候,允元也會問他,渴不渴,想說什麼。他最終沒有提任何要求,只是安靜地凝望著她,甚至好像還有些歉意的。

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後,允元也始終想念他在那一夜垂死之際的眼神。像溫柔的手撫摸著她,像溫柔的聲音在告訴她,你沒有錯。

只是他再不能陪著她了。

*

他明明還說要給她送生辰禮物的。

外邦蕃國,諸侯郡縣,誕節的貢奉已漸漸堆滿了宮內的庫房,她還尚未去瞧過一眼。趙光壽他們暫時離去之後,勤政殿內一時也顯得空蕩蕩的,允元攏著衣襟、團著手爐走到殿外,便見地上已積了一層薄雪,而空中猶旋舞著雪花。

她下意識想喚人來同看,身邊卻只有一個小廝,她低眉認了認,道:ldquo你原來是他身邊的人?rdquo

ldquo是。rdquo春詠低了頭,ldquo小的沒了主子,趙公公又吩咐小的到勤政殿干雜活了。rdquo說著,他遞上來一件大氅,ldquo陛下要出門的話,添一件衣裳?rdquo

允元笑了,ldquo趙光壽這個滑頭。rdquo又擺了擺手,ldquo你不必留在這邊,朕不需要。rdquo

不過,她還是抬了抬下巴,讓春詠給她披上了那件大氅。她低頭呵氣,一邊團著雙手,便抬足走下台階。

原本也沒有什麼目的,但杜微生的畫院實在太近,好像不過是兩三步,抬頭也便見到了。

就在數月之前,這裡還頗是熱鬧,僕從如雲,燈火連夜。但如今推開門,卻散出一股嗆人的氣息,像是太久沒有人來了,這裡不歡迎她似的。

掌管畫院的宦官從後頭一溜煙兒地跑來,點頭哈腰地不住賠罪。允元沒有搭理,只是往畫院更深處走去。

熟悉的臥房裡,案上還放著當初那許多張松下美人圖的殘稿。她曾經問他,畫那麼多作甚?他答,不知哪一張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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