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芬芳這幾日被夫家逼得心如槁木,被香菱這麼一諷刺,頓時氣急吼叫道:「褚香菱,你這就是逼著我去死,我不活了!!!」
江芬芳整個人向香菱撞了過來,香菱把身子一躲。
江芬芳直接沖了過去,眼看著撞上了炕沿,手掌本能的護住了額頭,頓了一下,估計不想面對這齊虎難下的狀況,乾脆眼睛一翻裝暈過去了。
楊氏見狀,借著江芬芳尋死的由頭,也坐在了地上放聲嚎哭道:「香菱,你表姐因為你尋死了,你眼睜睜看著也不攔著,你咋那麼狠的心啊…」
楊氏雖然仍舊是撒潑,但也知道分寸,什麼「喪門星」、「賠錢貨」、「下三爛」、「小蹄子」、「小賤人」之類的殺傷力較強的罵人字眼兒,卻一個也沒敢往外冒,生怕局面太僵後面有轉機了再收不回來。
第94章 震懾江家人
大嫂楊氏上門哭嚎,外甥女撞頭尋死,江氏心裡雖然懊惱,卻不得不上前去看,結果被香菱一把給拉了回來,嘆道:「娘,還是我看看吧,表姐是因為我尋死的,我得負責把她給救回來,否則,我大舅母該怨我一輩子了。」
香菱彎下腰,把江芬芳的臉扶正了。
江芬芳的眼睫毛不自覺的動了動,摒住呼吸不敢動彈。
「啪」的一聲脆響,江芬芳的臉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子,「啊」的一聲捂住了臉,眼淚終於撲籟籟落下來了,懼怕的看著香菱。
香菱嘖嘖嘆道:「這回哭得真情實感多了,剛才那個, 嘖嘖,太假了。」
「你,你,你不怕我真的尋死?」江芬芳怔忡道,她曾經很多次想過尋死,但一想到還可能有希望,她就又捨不得死了。
香菱聳了聳肩膀道:「我怕,我當然怕,怕你撞死了滿臉血死在我家太難看。還是我幫你好好想想怎麼死吧!上吊?聽說死後伸著老長個大長舌頭,不好看;跳河?身體都泡腫脹了,也不好看;喝砒霜?好像臉色發紫,不好看;我看還是割腕吧,臉色雖然慘白了點兒,但沒破相…」
香菱從身上拿出匕首來,「當」的一聲扔在了江芬芳的腳邊。
江芬芳就是個窩裡橫的主兒,遇弱她就強,遇強她就慫,還是慫得沒邊兒的那種。
見到香菱這個狠茬兒直接傻眼了,嚇得縮在炕灶邊,哽哽咽咽的哭,這回可是真哭了。
楊氏也嚇了一跳,僅有的那麼一點兒心理防線崩塌了,「撲通」一聲跪在了香菱眼前,聲淚俱下道:「香菱,是大舅母對不起你,當年你娘帶你回娘家,我心裡不樂意,但並沒想攆你們,只想在吃食上苛一些;是你大半夜老鬧覺,全哥兒歲數和你一般大,你一哭他就跟著哭,一哭哭半宿,嗓子都哭劈了,你娘小產睡得死,我就尋思著凍醒你娘起來哄你,當時我給你掖了被角的,沒想到你還是發燒了…」
「大舅母雖然小氣,性子苛,但也有睜隻眼閉隻眼的時候,那天你小舅母把你姥的銀丁香捎來,你二舅母和二姨給你錢和黃豆的事兒,我都知道,是我假裝不知道,我要是作,她們也是送不成的…」
「你腦子一好,大舅母總算去了一塊心病,你要是有氣,全出在大舅母身上,大舅母全接著,只求你別把氣出在芬芳身上好不好,她才十六啊…」
楊氏是真說到傷心處了,眼淚如注,情到深處,邊給香菱磕頭邊講,額頭都磕青了。
姥姥董氏嘆了口氣道:「香菱,姥姥知道你這十年來不容易,姥姥不該開這個口求情,但、但你腦子現在好了,以後都是好日子,可芬芳她不行,有好幾次我都看見她站到河邊,生怕她一下子跳下去,你就幫說和說和,周郎中若是不同意,你大舅母也就死了心再想別的辦法了…」
香菱審視的看著楊氏,清冷道:「我可以幫你,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楊氏點頭如小雞捉米,滿眼的希冀。
楊氏雖然不好,但愛子女的心還是讓人惻目。
香菱繼續道:「回去後,你與二舅分家,錢財各自支配,不許你獨占獨攬。」
楊氏立即點頭道:「行,我答應你,裕貴想什麼時候分家,我就什麼時候張羅分家,房子、田產,全都分成三份,娘占一份,她跟誰過,誰占兩份,我絕無怨言…」
聽楊氏這樣爽快答應了,于氏和三個女兒頓時眼睛冒了星光,只有二舅江裕貴眼中閃過一抹隱憂。
香菱繼續道:「過去你貪下的我姥姥的嫁妝,你要原數還回去,從此不准再搜刮。」
楊氏沒有猶豫的再次點頭答應,不是她大方,而是實際上董氏也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嫁妝,楊氏平時摳出來的銀錢,也不能算嫁妝啊。
香菱沉吟道:「你要發誓,看過周郎中後,不管治沒治好,絕不能告訴外人去周郎中那裡看過女病。」
江裕貴、楊氏鄭重其事的發了誓。
香菱嫂腸刮骨的想著,終於又想出了一條,對楊氏道:「外人都以為我是因為我爹才變成的傻子,替你冤屈了這麼多年,你要給我爹上墳去道個歉。」
楊氏尷尬的看了一眼江富貴,江富貴忙不迭的點頭,對香菱承諾道:「外人和女人不讓隨便進墳熒地,這個歉,等夏哥兒能下地後,大舅跟夏哥兒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