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仁家,褚里正很霸氣,大手一揮讓人翻了整個院子,結果別說牛糞、牛骨頭、牛皮,連一絲牛味兒都沒聞著。
褚里正冷著臉對張小草道:「是你告訴老吳家香菱家有偷牛的嫌疑的?你憑什麼誣賴香菱?香菱跟你有仇嗎?」
褚里正並不知道香菱與張小草之間的恩怨,所以才這樣質問。
張小草撫著肚子,一臉柔光道:「里正,我現在是快要當娘的人了,我敢以肚子裡的孩子發誓,褚香菱有偷牛的嫌疑,你讓褚香菱以她娘的名義發誓,說她從來沒吃過牛肉嗎?」
「…」香菱臉色一滯,眼色輕眯,這個張小草,絕對知道些什麼。
香菱輕叱一聲道:「誓言如果可以做為呈堂證供,縣太爺都不用審案了,你恨我喊破了你與張仁的私情,害你被你婆婆休出家門,所以你才栽贓陷害我,說的對吧?」
張小草不屑的撇了撇嘴,對張仁點了點頭。
張仁如看螻蟻似的瞟了一眼香菱,隨即轉到茅房,從裡面拖出一隻麻袋來。
剛剛大家搜了很多地方,就是沒搜茅房,誰也想不到張仁會把東西藏在那裡吧。
隨著張仁走近,味道越來越難聞,惡臭撲鼻,眾人紛紛後退。
張仁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眾人定睛一看,是一隻已經發臭的鬣狗屍體,鬣狗身側,還有幾根牛骨頭。
香菱臉色變了,這隻麻袋,是她殺了鬣狗後扔到山裡的,沒想到張仁竟然撿了回來,還一直保留著,應該就是等著今天。
香菱內心有些煩亂。
她完全可以把王文謙讓她做牛肉的事情供出來,這也是事實。
但是,如果她真把王文謙供出來了,王文謙會不會承認?
如果王文謙承認了,他一個即將科舉的秀才,偷吃牛肉會不會有影響?
看吳家的意思,自己只要認下了,可以像褚剛家一樣,破財消災,但如果害得王文謙一輩子參加不了科考,自己好像又於心不忍。
香菱真想搧自己一耳朵,一邊埋怨自己太聖母,一邊又實在狠不下心,畢竟,與四十兩銀子比,王文謙的仕途好像性價比更高一些。
說還是不說?
香菱這一猶豫,江氏也跟著亂了心神,別人不知道,她自己清楚得很,自己家確實吃了牛肉的,因為是王文謙拿過來的,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禍端來。
江氏緊緊抓著女兒的袖口不撒手,那緊張的神情,讓人一看就有問題。
褚里正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本以為絕對可相信的香菱,可能真的吃過牛肉,她家院裡的牛骨頭,很可能就是她吃剩下沒有銷毀的。
即使褚里正打心眼兒里偏向香菱,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他不也那麼明目張胆的向著啊。
看著張小草小人得志的樣子,香菱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根半截牛骨頭,她並沒有落在自己家院中,應該是張小草為了陷害她,在拖回麻袋後丟在她家院裡的。
或許,張小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牛糞栽贓,而是用這隻麻袋。
麻袋是望杏村村民賣黃豆專用的麻袋,褚家村只有香菱家有,想抵賴都不成。
這個張小草倒是個陰謀家,玩得一手好算計。
香菱正陷入兩難境地,門外出現了兩個人,為首的少年郎,乾淨如泉,頭髮一絲不苟,白色的衣裳一塵不染,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乾淨如蔥白的骨節,緊緊拉著身側的小香蓮,淡然無波的往院裡走,眾人先是一怔,隨即本能的紛紛讓路,讓少年書生走到了眾人身前。
此時,香菱才發現,平時她頗為嫌棄的少年書生,那近似於潔癖的白色衣裳,那近似於裝腔作勢的書生作派,此時,竟猶如白月光一樣的光華照人。
第124章 簡單事情複雜化
王文謙穿過看熱鬧的村民,一直走到香菱身前,未等說話,先嘆了口氣,隨即傲嬌道:「這麼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複雜,笨死你得了!」
香菱委屈的噘著嘴道:「我還不是為了不連累你參加科舉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