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聽了翻了一記白眼,有心逗弄香菱道:「香菱,你說這話嬸子可抻心了,這驢肉我可不能吃了!」
香菱撲哧一聲樂道:「嬸子,咱說話算話,你可真別拿啊。」
何氏見香菱連臉都沒紅,不像一般的小丫頭不扛逗,輕叱一聲道:「你這丫頭,鬼精鬼精的,誰都說不過你,不給我吃可不行,不僅要吃,我還要套在脖子上吃,一低頭就咬一口。」
何氏誇張的、像狗護食般的把盆收進懷裡,逗得一院子人哈哈大笑。
三家人走了,香菱又多盛出了兩份,讓江氏給褚里正家和褚老太公家送去。
借著空檔時間,香菱把屋裡伙房裡的大鍋收拾出來,灶下添了柴禾起了火。
平時香菱嫌屋裡有油煙,經常用外面的七龍灶做飯做菜,很少用屋裡的大灶。
但現在要鹵幾十斤的驢肉,七龍灶的小鍋就太小了。
等火著起來了,香菱在鍋底放了足足一大飯勺的鹽,上面灑了兩大勺兒花椒粒,不斷翻炒,炒出花椒的椒香味。
隨即放入滿滿一大鍋的水,等水被燒得蓮花開,放入五香料,把切長方的驢肉一塊一塊的放了進去,足足放了大半鍋,中火慢慢熬著。
熬上半個時辰,滅了火,在滷肉湯里燜一宿,第二天,味道十足的鹵驢肉就成了。
等一切就緒,江氏剛好從里正家回來,看臉色不太好看。
香菱擺好了炕桌,一家人坐下來吃飯,見江氏的臉色仍舊沒有放情,香菱有些擔心問道:「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有什麼事你一定跟我說,我幫你拿主意。」
見褚夏、香菱,包括小香蓮在內,都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江氏知道自己嚇到孩子們了。
怕孩子們、尤其是香菱往歪處想,江氏嘆了口氣道:「娘現在就算是不跟你說,你明天也能知道,娘是擔心你知道後心裡不得勁兒。」
香菱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是自己家出事就行,至於自己心裡堵不堵得慌,那得看什麼事。
「你說吧,娘,我沒事。」香菱催促江氏道。
江氏嘆了口氣道:「你那天不是跟邢招弟吵架、她腳滑掉河裡了嗎?她婆家到底還是知道了,就在今天下午,她婆家以她故意勾引男人為由把她發賣了,賣到哪兒她婆婆吳氏沒說,大家猜著不是啥好地方。」
香菱一怔,沒想到自己設計邢招弟,會引起這麼大動盪來,就這麼被發賣了?
香菱狐疑道:「娘,邢招弟雖然嫁進了吳家,但好歹也是邢家出來的姑娘,她娘家就沒有人管?」
江氏搖了搖頭道:「邢招弟的爹娘早就死了,只剩下兄嫂,若是有心管她,就不會讓她到婆家來守這望門寡,早就出十兩銀子把她從吳家接走了。」
香菱沉默了一下,覺得這個時代最大的悲劇就是,生命沒有價值,自己的心腸跟著變得無堅不摧。
包括邢招弟,江氏怕自己心裡不舒服,可自己除了剛聽到時有些難過,卻並沒有太多的愧疚,是邢招弟自己下了套算計別人,就別怪別人反過來算計她,不管什麼結果,都是她自己種下的。
見香菱並沒有覺得多難過,江氏反而放下心來,給香菱夾了一口菜道:「多吃些肉,你這孩子,咱家天天肉菜不斷,也沒見你胖上多少。」
香菱綻放了笑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小香蓮的肉嘟臉道:「是啊,只有小蓮蓮最好了,對得起為了她死去的那麼多雞啊、牛啊、羊啊、豬啊、魚啊…吃的肉全都長在臉上了。」
小香蓮抗議的撅起嘴巴道:「姐姐胡說,臉上長不長肉,與吃肉可沒關係,咱家的兔子也長了一大圈的肉,不僅臉胖子,連肚子都胖了。它們可是天天吃草的,沒吃肉。」
「啊?肚子也胖了?」香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沒吃完飯就跑到臨時做養雞棚的屋子,把兔籠子搬到了屋子裡,伸進去摸了摸肚子,撲哧一聲笑道:「這兔子竟然懷孕了!這也太…」
把它們領回來時,還覺得白白嫩嫩小小隻的,沒想到拿回家一個月就懷孕了。
兔子是高繁殖動物,每一兩個月就是一窩,一年能下五六窩,每窩六七隻兔子;小兔子長到半年就能繁殖,這樣下來,自己家很快就成養殖場了。
這自然是好事,唯一擔心的是蓮蓮會捨不得。
從兔子拿回來後,都是小香蓮在照顧,當寵物般養著,它們以後繁殖的後代, 小香蓮會捨得讓吃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