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點兒白米而矣,香菱吃得竟然比瓊漿玉宴還幸福,看得楊卿玥也跟著心情一片大好,笑道:
「這是王督軍來督軍隨行帶來的,他一獲罪,錢副督軍也不好再拿回去,剩下差不多一百斤。義父說這是貪官才吃的奢靡之物,勒令全軍都不准吃。」
那就是特意給自己做的了。
香菱吃得這叫一個香,嘴角都殘留下粥漬了。
楊卿玥看見了嗔怪道:「看你, 喝個粥這麼不小心?」
楊卿玥從懷中掏出帕子來,遞向了香菱。
香菱怔怔的看著楊卿玥,男人的眼神很溫柔,很寵溺,害得香菱的心跟著瘋狂的跳起來。
楊卿玥這是有了男朋友的自覺,要給自己擦嘴嗎?好羞澀呀!
多日來看過多本風月本子的香菱,腦中自動代入了情節,覺得楊卿玥是在故意撩她,不止是擦嘴角,一定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最大的可能性,先用帕子擦去粥漬,然後改用食指輕觸唇腹,再用大掌捧住少女的臉頰,然後輕抬,唇峰落下,覆上她的嫩唇,然後彎腰,公主抱,走向床榻…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發生什麼都可能吧?
羞死個人了,這粥喝得怎麼渾身都是汗…香菱正猶豫著自己該怎麼拒絕時,只見男人把遞過來的帕子,板板正正的放在了香菱碗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香菱臉一紅,慌亂的拿起帕子,狠狠擦了擦嘴,把嫩唇都給擦紅了。
楊卿玥嗔怪道:「輕點擦。我讓小六兒把大米放在你馬車上了,拿回家去,想什麼時候吃隨時吃。」
香菱穩了穩心緒問道:「這麼金貴的東西,我拿回去不好吧?」
楊卿玥無所謂道:「你白給了那麼多豆粕,又出了飼料方子,就當是回報吧。」
香菱臉上裂了一道縫兒,這個楊卿玥平時做起事來頭頭是道,一遇到感情表達上就是個白痴!!明明是想讓自己吃大米,卻偏偏擺出「不是我、只是順便」的傲驕模樣,真是一言難盡。
香菱輕輕「哦」了一聲,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道:「這是做飼料用的材料、大概配比和發酵步驟,你讓賈小六試驗一下吧。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第208章 怒抓張仁
「等、等一下。」楊卿玥臉色可疑的紅了紅,隨即走回床榻邊,拿出一隻大罐的瓷瓶來,對香菱道:「上次的藥用沒了吧,這個大瓶的你拿回去,每天多抹幾次,用沒了我這兒還有。」
香菱輕輕「哦」了一聲,伸出手掌要接瓷瓶,結果手上新的鞭柄勒痕讓楊卿玥看見了。
楊卿玥一下子抓起了香菱的手掌,嗔怪道:「不是送你天蠶絲護手了嗎?怎麼沒戴?這老傷新傷一層遮一層的,什麼時候能養好?」
雖然被訓斥,香菱的心裡卻有種小小的暖暖的感動,呢喃道:「已經習慣了,老傷加新傷,一層遮一層,起了繭子,不那麼疼…」
說著說著,香菱突然怔住了,滿腦子只是迴蕩著那句「老傷加新傷,一層遮一層」。
楊卿玥沒注意到香菱的臉色變化,則是絮絮叨叨的嘀咕著,恨鐵不成剛的扯過香菱的手心,親手抹藥,那藥抹了一層又一層,跟不要錢似的。
香菱卻毫無知覺,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張小草胳膊上的傷。
那兩條細胳膊上,也是一層遮一層不同顏色的掐痕,應該也是舊傷加新傷,而按張小草的說法,張仁只在前天回家行兇的時候回來過,就說明,對張小草施暴的另有他人。
會是誰呢?
一個可怕了想法湧入了腦海。
張小草家只有一個癱瘓的公爹,然後就是婆婆,只能是婆婆打的!
張仁是過繼子,婆婆原本是張仁的舅母,張仁舅舅成了癱子後,張仁打著孝順的名頭住進了褚家村,實際上根本是來作威作福、藉機偷牛的。
被衙門發現參與偷牛後,逃跑時搶了舅舅全部的銀錢,踹倒了舅母,舅母對張仁這頭餓狼肯定恨之入骨,最讓她生氣的是,張小草肚子裡還懷著張仁的孽種!
香菱渾身戰慄起來,把小手從楊卿玥的大手裡抽離回來,臉色發白,似自言自語道:「搞錯了!是張小草故意引張仁回來的,讓他看到她被婆婆毒打的印跡,激怒張仁打人;是她攛掇張仁帶走翠玲的,想讓褚剛媳婦和她當初一樣,被張仁禍害成殘花敗柳,想讓褚剛再次休妻。」
香菱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完全沒想到,一個人會因恨而變得如此扭曲而恐怖,她還懷著身孕呢,怎麼可以這樣?
楊卿玥一臉擔憂的看著香菱,急切道:「香菱,發生什麼事了,一切有我呢?!」
香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只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感覺人心太可怕,我得趕緊回去,告訴里正一聲,看看能不能抓住張仁,這個人實在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