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嘴上這樣恭維,心裡則不以為然,有再能幹的孫女怎麼樣,過得還不是窮酸樣?
這句話聽得褚氏也有幾分尷尬,自己的孝敬銀子,都以分家時苛扣下的一畝田做貼補了,當時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吃了大虧了。
早知道小兔崽子這麼能抓錢,自己當初就會對她好點兒。
有道是,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得走完,既然和二房關係處不好了,那就換點兒銀子來得實在。
心裡雖然不舒服,但王媒婆態度的大轉變,在一定程度上也取悅了褚氏,打鼻子裡悶哼一句道:「說出花兒來,也得找個富貴人家,不好的我可不樂意。」
王媒婆滿上笑得如同九月盛開的菊花,諂媚道:「嫂子,臨安酒樓和臨安客棧聽說過沒有?就是靳老東家托我說的媒,男方是他家的庶長子靳朝東,過完年二十五歲,先頭兒有個娘子,年初得病死了,靳大東家現在掌管著臨安客棧。」
褚氏不耐煩的一揮手道:「別說有的沒的,聘禮單子拿來沒有?」
王媒婆先是一怔,隨即狗腿的拿出一張紅紙來:「打開來,似模似樣念道:綢緞五匹,棉布五匹…」
而褚家人看不見的紅紙上,實際上什麼也沒有,這就是靳家給王媒婆的權限,看褚家態度隨時變更聘禮。
王媒婆邊「念」著聘禮邊偷眼看褚氏,發現褚氏臉色汪了一汪水的難看,顯然這些窮酸之物很不得她心。
王媒婆忙清了清嗓子繼續「念」道:「銀頭面一副、玉髓頭面一副…」
再偷眼看褚氏,臉色正了些,眉頭卻還是皺著。
王媒婆心中暗罵褚家貪心,面上卻不敢顯現出來,摸著空白的紅紙,繼續裝模作樣念道:「純正官銀五百兩…」
再看褚氏,眼角立即有了笑紋,卻又強忍著,看著很是怪異。
王媒婆探到了褚氏的底,後面念的都是不痛不癢的聘禮了。
王媒婆似模似樣的將紅紙收了起來,對褚氏道:「嫂子,這靳家可是拿出最大的誠意了。說句掏心窩的話你別不愛聽,你家姑娘現在做生意賺了錢,憑的那是運氣;人家靳家可不一樣,上兩代就經商,家境殷實著呢!打著燈籠都難找!您趕緊把姑娘的生辰八字給我吧,我去合姻緣,落婚書,年底就出嫁。」
這也太急了些。
褚氏沉吟片刻道:「年底急了些,我家姑娘過完年才及笄,不如等明年以後…」
王媒婆急著打斷褚氏道:「嫂子,種地還講究個節氣呢!早了晚了可都不成。你家姑娘年紀小,人家靳東家可不小了,再拿著端著,靳娘子就不一定是你家姑娘了。」
褚氏假意抹了下眼角道:「唉,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我還沒留夠孩子呢!香菱這孩子在家可沒享著福,擱捨不得吃、擱捨不得喝,更沒穿著啥好衣裳,我心疼孩子啊…」
王媒婆多精明個人,立即聽出話外之音了,暗暗咬碎了銀牙,強裝笑臉道:「嫂子,離過年不是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嗎?借這機會給孩子吃好、喝好、穿好,我跟靳家說說,多出一百兩銀子,免得嫂子捨不得孩子出閣。」
褚氏這才露了笑臉,這一次,是褚香菱唯一讓她開心的一次。
雙方達成了共識,褚氏忙把褚香菱的生辰八字告訴了王媒婆。
第212章 褚春的轉變
第二天,褚夏買的青石磚就送上了門,請的匠人也跟著上門了,一共八伙,每伙大約十二三個人,五伙兒負責砌牆,三伙負責挖河塘、砌河心亭等。
按香菱的要求,牆要三層磚厚,兩人高,牆頭插鐵棍,鐵棍上纏繞著鐵蒺䔣圈,小偷要跳過牆,估計得被紮成刺蝟。
而池塘呢?
要求先堵住山上的溪流入水口,通過暗渠把塘水流干,往深挖、往外擴。
塘邊用青石打上護坡,岸邊用大塊條石建繞塘路,路兩旁栽種遮蔭樹,建了兩個休憩涼亭,岸邊向塘中間建了個入塘觀景廊和畫舫型河心亭。
離池塘一百多米位置,建造鴨舍和雞舍。
交待完以後,八伙領頭的工匠帶著人分別去幹活兒了。
香菱則和褚夏叫了何氏夫婦,一起到里正家商議佐食外包的事情,一研究就是一下午。
光十三香調料和五香粉就外包了十幾家;方便麵裡面的乾菜料又包給了三家…把所有程序分外出去,最後總共發包了三四十家。
這些得了活計的人家,都是純樸的鄉下人,不知道如何表達對香菱家的感謝,見香菱家砌圍牆,便紛紛來幫忙。
好傢夥,足足一百來號人幫忙,男人幫砌牆,女人幫幹些做飯等輕巧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