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褚春是你大孫子啊!」劉氏不滿意了,褚春和林月再和自己不一心,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想到婆婆心腸狠,訛了香菱不說,又訛到自己兒子頭上了。
褚氏眼睛一瞪道:「窮家富路,咱這一路逃難得花多少銀子?這一年多的嚼口得用多少銀子?若不是因為他們窮,我一定也要五百兩銀子。」
褚氏雖然在香菱這裡處處吃鱉,卻也算是個有心計的。
這一年多來,林月和褚春跟著香菱沒日沒夜的幹活,攢下的滿打滿算也差不多二十兩銀子,褚氏竟猜得八九不離十,來了個獅子大開口,管他什麼祖孫情份不情份。
褚春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哪怕褚氏因為他是長子嫡孫不簽斷親書,他都不會如此失望。
林月本來對老宅也沒抱什麼期望,所以也就談不上失望,果斷點頭道:「這銀子,我出。」
林月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褚春道:「你回家去取銀子。」
褚春只能回家取銀子去了,香菱對二柱子說道:「二柱哥,都是褚家的事,都寫在一個斷親文書里吧。」
二柱一蹴而就, 很快寫好了文書。
香菱從懷中拿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讓三柱子把鹽和小米也給了老宅。
老宅幾人全都簽字畫了押。
在褚時來最後簽完字的瞬間,香菱突然如釋重負,感覺身上的枷鎖終於祛除了,自己家,此時才叫真正的自由。
見褚里正同意了香菱的斷親要求,一個年輕婦人走了出來,聲如蚊訥道:「里正,我也不走了,如果大伯哥、二伯哥想走,就像褚家一樣,跟我們三房斷親吧。西頭獨院的房子給我,糧食留五十斤,銀子十兩。鍋碗瓢盆、被子各留四口人用的。」
里正一看,是三墩子媳婦,見那兩房不願意帶他們三房走,索性也不走了,學褚家,和主家來個一拍兩散。
褚里正有些為難道:「二墩子沒過來,你能做主嗎?」
三墩子媳婦點頭道:「我能做主。」
見褚里正面色有些鬆動,二墩子登時不樂意了,臉子一落對弟媳說道:「你咋那麼腆臉不害臊呢?三墩子兩腿不好使,家裡活兒全指望我和大哥,你們三房一家四口都是吃閒飯的,竟然獅子大開口,又要錢又要糧的…」
三墩子媳婦咬咬牙道:「三墩子兩腿下不了炕、幹不了活兒,但他的腿,是為給全家收麥子時掉下驢車軋的,不是吃閒飯時軋的,你們不能嫌棄他。剛剛里正說了,要整戶一起走或留,我反正不走,你們看著辦。」
三墩子媳婦決定以此為要挾,與其他兩房撕破臉了。
一直不吭聲的大墩子媳婦說道:「要不把三房帶上吧,可憐見的,大家搭把手抬著,應該不會太累……」
三墩子媳婦固執的搖頭道:「我不跟你們走。」
褚里正媳婦羅氏也勸道:「三墩子媳婦,你一個人既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三墩子,不如就跟倆大伯哥走吧,親人們,也好有個照應……」
三墩子媳婦紅了眼睛道:「嫂子,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過逃難的事,有金子銀子都換不來吃食,還會易子而食,如果真嚴重成那樣,我的孩子肯定第一個被他們舍了,我信不過他們,我信得過香菱……」
不是三墩子媳婦多疑,而是過去經歷的傷心事多了,心就明亮了,對大嫂的假好心也裝聾做啞。
香菱錯愕的看向這個平時在村里存在感很低的婦人,沒想到她對自己的信任,竟然超過了對所謂的親人。
鄉親們也都沉默下來了,有幾戶自覺退出了逃難的行列,決定留在村里,和鄉親們一起抗災情。
二墩子一家商量過後,真的出了斷親書,三墩子一家留在村中。
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最後決定要走的農戶只有十五戶。
第244章 江氏的雙標與糾結
送走了村民,香菱對褚里正道:「里正叔,你把咱村大部分村民不逃難、聯合抗蝗災的事情通告給各村里正,鼓勵他們留下來,眾志成城,一起抗擊蝗災。」
褚里正痛快答應下來,帶著三柱子,趕緊挨村勸說去了。
香菱則交代了李石頭和劉喜旺,分別帶領村民去做隔離帶、燒秸稈等事。
香菱回到了家,江氏狐疑問道:「香菱,你讓三柱回來取小米和鹽幹啥啊?我問他,三柱說等你回來問你。」
香菱但笑不語,只是拄著腮幫子看著江氏,笑的江氏瘮的慌,以為閨女因為蝗災魔怔了,手探到女兒的額頭,又探回自己額頭,自言自語道:「這孩子也沒發燒啊,咋還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