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屠秀秀讓王文謙拿回來的六十六枚一加,剛好是郁通送給她的五百兩銀子。
侍衛們把銅錢又裝回到箱子裡。
其中一個侍衛從地上撿起一顆白色的圍棋棋子,呈給凌卿玥道:「大人,這是您的棋子吧?」
凌卿玥錯愕的接過棋子,仔細看著棋子。
上等的雲子,並不是凌家的,只有一種可能,是混在銅板里的。
侍衛人把銅錢搬走了。
凌卿玥沉凝著想著事情,王文謙也不好打擾,只是他一路舟車勞頓,又直接來找凌卿玥,肚子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正餓著,鼻翼瞬間捕捉到一股香氣-----母雞湯!!
太香了!
王文謙深吸了一口香氣,感覺四腳百骸都跟著舒服,除了胃----更加餓了。
香味越來越近,房門篤篤被敲響,香菱推門進來了,巧兒手裡端著一大盅老母雞湯。
一看就是見凌卿玥廢寢忘食的工作,主動送湯來了。
發現王文謙也在屋裡,香菱眼色一亮道:「王寺卿從北胡回來了?」
王文謙忙施了一禮道:「下官上午剛剛進京,便著急來拜會大人,打擾大人用膳了。」
香菱輕「哦」了一聲道:「無妨,我讓巧兒再加一副碗筷,你們二人在書房裡一起用膳,用膳後再談事情。」
巧兒省事的去伙房拿碗筷了。
王文謙心裡一陣雀躍,嘴裡都饞得生出津液了。
香菱問道:「北胡一行如何?」
王文謙嘆了口氣道:「不太好,只採購不到百張驢皮。」
凌卿玥插話道:「你那不叫採購,叫『空手套白狼』,一文錢沒花,純手工換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像誇人的,王文謙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香菱卻很支持王文謙,安慰道:「你們採購團去北胡之前,黃豆換驢皮的信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北胡人已經有所防備,你們能順利買到才叫奇蹟呢。」
王文謙一臉懊惱道:「都怪那個屠秀秀,如果沒有她從中作梗,我們弄回千張以上驢皮完全沒有問題。」
香菱詫異道:「屠秀秀?她到了北胡了?還阻撓你們行動?」
王文謙點了點頭道:「她的眼睛治好了,被郁通納為妾氏,還懷了身孕,在她的阻撓下,我們買驢皮連連受阻,御使團人人身上有傷,她是大齊的罪人!!」
香菱有些瞠目結舌,只兩個月的時間,屠秀秀一起完成了人生幾件大事,叛國、治病、嫁人、懷孕,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含糊。
凌卿玥則搖了搖頭道:「你只怕錯怪屠秀秀了,她是我們大齊的好女子,是我們國家的英雌,待真相可宣告天下之時,我一定要向萬歲爺建議,給她和她的家族樹碑立傳。」
王文謙和香菱都被凌卿玥說得雲裡霧裡。
凌卿玥的眼眸蘊了一層霧氣,拿起屠秀秀給王文謙拿回的荷包,從裡面倒出六十六個銅板來,解釋道:
「六十六枚銅錢,數字六為離卦,離為火,火為心,屠秀秀是想告訴你,她身在北胡,心在大齊。可惜,她的一顆七巧玲瓏心,錯付給了豬豕,雞同鴨講,你,根本沒懂她的意思。」
王文謙:「…」
王文謙額頭冒了汗了,為自己的愚蠢而懊惱。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有扔下銅錢,一個不落的撿了回來,交給了能讀懂它的人,沒讓屠秀秀的一腔愛國之情赴諸東流。
王文謙眼睛也泛了紅,一臉疑惑道:「這個展秀秀會是誰呢?」
身為弱女子,卻孤身一人深入北胡,一定與北胡有強烈的仇恨為支撐,否則忍受不了那麼多的折辱,雙目失明、獻身仇人、甚至以懷孕…凌卿玥攤開手掌心,露出裡面那枚純淨的黑色棋子道:「屠秀秀的銅錢是從郁通送她的銅板里拿的,應該是想提醒我們,她在銅板里留下了線索,就是它。」
王文謙接茬兒道:「這是雲河郡展旺縣產的雲子,是大齊最純最好的雲子,我家也有一副,難道她家是經商生產雲子的?」
凌卿玥搖了搖頭道:「展旺縣原來不叫展旺縣,而是叫雲旺縣,後來出了一個有名的家族,先皇前年親自下詔書改名為展旺縣。」
王文謙顫聲道:「您說的是一門忠烈的展家?」
凌卿玥點頭道:「展家四代忠烈,最後一個兒郎,就是楊忠國的副先鋒,郁達率北胡人進入腹地作戰時,展先鋒被郁達所殺,展家從此絕戶,再無兒郎,連萬歲爺都不由動容。看年紀,屠秀秀應該是展家的孫女輩,本名應該叫展秀秀吧。」
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