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秀秀嘴角上揚道:「好,有緣自會相見。」
展秀秀瞟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文謙,笑道:「王知州?」
王文謙沒想到展秀秀會主動與他打招呼,忙施禮道:「見過太后。」
展秀秀沉吟道:「王知州,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當年你出使北胡時,將我罵得狗血淋頭。後來,我數次瓦解北胡,解大齊危難,救萬民於水火;我殺了郁通,本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大齊盡享功勳,卻在關鍵時候為子籌謀,奪得可汗之位。如果你是史官,我,是忠,是奸?」
王文謙:「…」
這個問題,王文謙也回答不出來。
身為一個大齊忠良之後,卻做了敵國的太后,這是奸;
當了太后之時,與大齊簽訂和平條約,這又似乎是忠。
忠奸之間,又有誰說得清呢?
就比如凌卿玥回雲頃國,王文謙並不十分理解,他是不想跟著去的,但凌卿玥陰險的以他貪腐之名離開京城,又以押解他之名在海天郡失蹤。
齊皇生性多疑,自己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王文謙總感覺自己像極了戰場上的逃兵,覺得凌卿玥沒有擔當。
但此時經展秀秀這麼一點兒,仿佛是自己過於迂腐了,心情也終於好轉了一些,他倒要去看看,這個讓各國君主怕、各國百姓們嚮往的國度,到底是什麼樣子?
第433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借道過了滄瀾關,到達滄瀾河邊,乘竹筏順流而下,到達了三不管的原始叢林,最後轉過一座山崖,轉過去,依著似被砍了半座山的山涯,隱著一艘五層樓高的大船。
凌衛們都被嚇了一跳,這比平時來大齊貿易的商船還要大。
凌卿玥向空中射了一枚信號箭,船上很快放下了十多根繩梯。
每根繩梯每次被拉上去一人。
眼看著拉到船舷,凌卿玥正要登船,一個人從船舷上探下頭來,陰仄仄的對凌卿玥道:「凌卿玥,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什麼情況?」
凌卿玥被嚇了一跳,看著有些清瘦的娘子褚香菱,凌卿玥顧左右而言其他道:「娘子,三個多月不見,你都清減了。」
香菱輕眯了眼道:「凌卿玥,別打岔,我問你,褚家村徵兵是怎麼回事?我娘生病是怎麼回事?佐食坊和百英客棧被賣是怎麼回事…」
凌卿玥忙解釋道:「娘子,咱上去船再說唄,在繩梯上問,怪嚇人的!」
香菱拿出了蝠紋匕,似修整著指甲道:「就在這兒問挺好的,回答好了上船,回答不好就掉到河裡,公平合理啊。」
雖然明知道香菱在逗趣他,凌卿玥還是配合的求饒道:「好好好,我從實招來,所有人,只知道雲頃國給咱們留的退路在海瑞縣,必須從海瑞縣出海前往雲頃國,而實際上,父王來的那次,就偷偷告訴我,他已經給我準備好了備選路線,就在北胡與大齊、西周三不管地帶的滄瀾山脈滄瀾河畔。」
凌卿玥笑吟吟的指著大船道:「娘子,這船還不錯吧?」
褚香菱嬌嗔的瞪了一眼道:「繼續說,別停。」
凌卿玥繼續說道:「父王回來那次,我看見你盯著雲頃國的《女權》等三本書眼冒星光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未來,只為一件事努力,要讓你去那裡過閒散的日子。但你牽掛的人太多,所有人全身而退並不容易,所以我像螞蟻搬家一樣,逐步勸說你身邊的人遷移至雲頃國。」
「五年前,齊瑞派我當監軍,我向義父申請採買和徵兵,我利用職權,把褚家村人全都征了兵,又做了死亡消戶,只留下咱娘一家,以及里正一家幫著善後。」
「時機成熟後,我讓娘假病把你引到褚家村來,讓皇后先放你回褚家村;然後故意誣告王文謙,讓齊瑞派我審案,這樣咱們就同時離了京城,再一起匯合。」
「我與展秀秀達成了共識,允我借道北胡滄瀾關…」
香菱的臉越發的黑暗,原來,凌卿玥背著她,整整五年,已經搞了這麼多動作了!!
凌卿玥一見娘子的臉色不太友善,眼珠子一轉,突然鬆了繩梯,「哎呀」一聲叫喚。
香菱本能的扯住凌卿玥的胳膊,慌道:「小心!!!」
看著凌卿玥揶揄的臉色,香菱知道自己上了當,嗔怒道:「又騙我?」
香菱轉身要走,被凌卿玥一把給扯了回來,如啄木鳥似的快速啄在了香菱的臉頰上,隨即翻躍上了船舷。
甲板上,響徹著凌卿玥得逞的笑聲。
香菱臉色一紅,暗嗔凌卿玥,下面那麼多人看著呢,老不知羞。
武思月詫異的看著船舷上,不可置信的懟了懟王文謙道:「相公,是我眼花看錯了嗎?」
王文謙黑著臉道:「你沒看錯,凌卿玥,從來不知道『羞』字怎麼寫。」
王文謙遙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滿懷期望的去找香菱,結果在樓下,看見了三樓闌珊處,一對男女忘我的相擁而吻,當時自己心碎的聲音是那樣大,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